第39章 殉偶

多个生人多道危险，这是摸金行业一直不欢迎陌生人加入的原因。开始，虎子并没有答应她们加入此次行动，但在摸金大佬张九爷的一再推荐并加以个人单保的条件下，才不得已答应她们加入。但让虎子没想到的是，表面温文尔雅的盘子，却是个杀性极重的狠角色，一开始便和他以硬碰硬，毫不妥协退让。若非张九爷面子大，就算她再很再硬，只怕也命赴黄泉，魂归刀锋。

虎子杀人，不问来处，不问男女，只要敢碰他的底线，他就敢提刀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这些年他名声鹤起，威震江湖，便是他杀伐决断的明证。混迹于黑道的人物，无不向往提刀杀人，收刀喝酒的舔血生涯，但真正敢以身而杀者，却己并不多见。虎子是个特例。

他没杀盘子，也是个特例。在他心中，张九爷面子再大，也不及他和兄弟姐妹们的命重要。他之所以最后选择和解，是因为他察觉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盘子身上，好像兼负着某项神圣的使命，盗墓，并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她参与此次行动，任务之一便是收集情报与信息……至于她为什么要甘冒风险这么做，就不是我想打探的范畴，也不是虎子想知道的秘密，因为他和我，都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条件是盘子不能触及我们的核心利益，否则她难活着回到她父母身边。

和盘子一起的备胎，应当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其他的不说，单是她那份吞忍之心，就让人不敢小觑。此前盘子和虎子杀锋相对，要换了其他同伴，只怕早已横眉冷对，怒火相向，生怕杀不及时被同伴嗔怪，可她却一脸镇定，从开始到结束，却没有表露任何杀象或是不满，仿佛根本就不认识盘子。察觉到她大不同常的一面，我便暗中提防，以防她乱中袭杀，坏我大事。所幸她并没有动手，不然她就会死在我的枪下。

直觉告诉我，她就是埋藏在盘子身边的定时炸弹，只要我们威胁到盘子的生命安全，她就会自动引爆，以死掩护盘子。这种以死护生的行为，道上叫殉偶。也就是说，备胎只是盘子的一个玩偶，当盘子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备胎就得爆炸自己捍卫盘子的生命，若是盘子因盗墓事发而被抓，备胎则必须为她顶罪……当我意识到备胎对我们的潜在威胁，我便有了杀她的想法。

虎子的看法却和我相反，但我没有和他辨驳，――这是他和我第一次意见相左。也许他是对的，也许我的看法有失偏颇，但其中所潜藏的威胁与危险，他的感觉和我一样强烈。不过他最后告诉我说：“其实直觉有时候并不可靠，真正可靠的，是想办法诱其说出实情。”

“这个办法固然好，但在我们拿到证据前，她根本不可能吐露实情……”不到最后关头，殉偶绝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殉偶心里永远装着主人，除主人，外人休想让其开口。就算备胎是盘子的殉偶，但在盘子面临生死选择前一刻，备胎也会无动于衷，因为她的任务，不是提前杀敌，而是在最后一刻挡枪。

所以，敢给他人充当殉偶的人，一般都是不惧生死的死士。备胎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岁，正值青春年少的黄金岁月，便敢选择殉偶之道，其心性之冷漠由此可见，――就一般人而言，鲜有选择以身殉道者，唯有心性天生冷漠且钢硬之人，才敢以身犯险，殉千罪而不悔。看得出，备胎就是这样的人。

“虎哥，还有一刻，月亮就会圆于天心，你和老高，还有盘子和备胎，快退到边上去。”张三妹一边抬头望天，一边俯首看龙印，俯仰之间，尽显人间媚态，所谓风情万种，智在眉间，说的就是这种秀内慧外的女人吧？

虎子退后不说，却听盘子娇声问道：“三妹姐姐，月圆天心，这青石大墓能开启么？”

“如果传说不假――”张三妹答话间，月圆天心，万籁俱静，唯见青石龙印之双眼，猝然射出大海一般湛蓝的幽光，其后整个龙身就亮了，而张三妹未及出口的话，则如鲠在喉，惊得连半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