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斗茶耽误时辰 帮买香洗脱嫌疑
不一会儿，胡觉让人押着褚获到了大厅，几名兵丁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将褚获按着跪在了地上。
褚获愤愤不平的嘟囔道：“放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见了知府都可以不拜，你们竟然敢对我动粗。”
胡觉一旁呵斥道：“嘟——开封府问话，如实招来，胆敢隐瞒，大刑伺候！你给我放老实点儿，别拿什么功名吓唬人，这开封府满大街的人哪个不是有功名在身？再敢嚷嚷，小心我让你吃顿饱打。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把如何杀害戚先生，如何谋财的事原原本本的交待清楚！”
褚获道：“什么？说我杀人？你们不要含血喷人了，我怎么可能杀人，你们有什么证据？”
胡觉见他吵闹，本想上前打三下，但突然记起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已经抬起的扇子只得停留在半空，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说：“没有证据，也不会抓你，现在是给你机会，说了就当你坦白，如果不说，到最后也一样定你的罪，还没了坦白的机会。”
褚获听了，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说：“既然没有定我的罪，那我还是清白之人，让我坐下说。”
说话之间，郑戬已经让人又换了一盆水，听了褚获此话，便对胡觉说道：“让他坐，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让老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再不老实交待，看老子不仔细收拾了他。”
说完还是干呕阵阵。
胡觉使眼色给押人的衙役，早有一人搬来一张矮小的方凳，褚获回头一看，心想坐在上面跟坐在地上没什么区别，但已经搬来了，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索性站着不坐了。朱说看了，知道胡觉等人故意使绊，心中好笑，但脸上还是严肃着。
“说吧！”胡觉道。
褚获叹了口气，道：“昨天夜里我是进过戚文举的房间，可是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郑戬斜着眼看着他，哼了一声，道：“哟，改口了！刚才问你话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没出过门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进过戚先生的房间了？”
褚获道：“刚才不说，是因为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朱说问。
褚获道：“算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就直白给你们讲吧。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个读书人，可实际上我不是真正的读书人。”
“终于说了句人话了。老子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读书人了。”郑戬在一旁说道：“还有什么，快说。”
褚获接着说道：“我虽然过了州试，但那是——那是花钱买的。我家本世代经商，祖上颇积蓄了些财富。到我这代，家里觉得要出个有功名的人，才好光宗耀祖，因此便让我读书应举，为此没少请师傅，可我根本不是那块料，读不进去。眼见这条路走不通，家里便上下活动，找人沟通，终于找到了门路，疏通了关系。在应试时，请人代我作答，这才过了州试。过了州试之后，家里便又活动想要我过省试。因此，我便提前来到京城，带足了钱财，只为关键时刻有用。可天算不如人算，原本说好的中间人竟然是个骗子，拿着我的钱跑了。娘的，真是倒霉。这人生地不熟的，不知该如何办。我只知道中间人要找的是谁，可是没有见过面，不认识。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几次递上名帖想去直接拜访那人，可人家都避而不见。正好这几日，听店家等人私下聊，说戚文举在朝廷里门路广，认识人多，我想或许可以帮我引荐引荐。所以昨夜我便去找了他，送了一块金饼的见面礼，请他帮我写了个拜帖，而且我也许诺了他，若能高中，定有厚报。戚先生答应了，就给我写了拜帖。我说的句句属实，现在拜帖还在我身上。”
说着褚获从长袖内取出拜帖，交给胡觉，胡觉看了两眼，递给朱说，朱说仔细看去，只见拜帖上书：
文举再拜：往日一别，日以因偱，不得时通记牍，愧咏无极。今有山东后学褚获者，人才难得，仰君之风范，欲拜堂下，望予提携一二。文举再拜。礼部员外郎崔君铭左右某年月日。
朱说看过后，将拜帖交给郑戬，郑戬也仔细看了一遍，两人一对视，心中自分明。他们都认得戚先生的逼急，这拜帖确实是戚先生所写。
朱说问：“你是什么时候去找的戚先生？”
褚获道：“戌时整去的。”
朱说问：“为何如此确定？”
褚获道：“院内有燃香计时，我出门时特意看了的。”
朱说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褚获道：“亥时五刻，我回来时也看了燃香，不会有错。”
朱说道：“从戌时到亥时五刻，如此算来，你在戚先生房间内差不多待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就写了一封拜帖吗？”
褚获道：“我本来不愿意待那么久的，是戚先生拉着我不让我走。”
“为何？为了你的文采吗？”郑戬讽刺道。
褚获似乎没有听出郑戬讽刺的意思，面不改色，道：“那倒不是。我去求人家，想着贸然去说不太好，我打听到戚先生爱斗茶，便带着茶盏去找的戚先生，斗茶熟悉了才好开口求人不是？可谁知道，戚先生斗起茶来简直没完没了了，所以就一直斗到了亥时五刻。我离开的时候，戚先生还好好的，有人可以作证。”
“谁？”朱说、郑戬同时出口问。
“卖货郎。”
“卖货郎？他怎么能证明？”朱说问，
褚获道：“昨天戚先生回到店来，我看见他让店小二去帮他买熏香。店小二当时就说，卖货郎那里就有现成的，何必还要出去买？后来，可能是因为发生了纠纷吧，店小二反正没给戚先生买。昨夜，我临走的时候，戚先生说起了这事儿，我就问他，还要不要？他说要。我便在回房的时候叫了卖货郎，让他挑几样上好的给戚先生送去。我是看着卖货郎出门往后院去的。所以，他可以证明，我绝对没杀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