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永远活在那一天
程墨定睛一看。
这是一个浑身被烧焦了的鬼。
虽然站在他眼前，却看不清面貌。
只能看到身上一片焦黑碳化，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骨骼。
他不仅保留着生前的模样，还保留着生前的痛苦。
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卧槽，吓死我了，这尼玛都被烧的没人样了。”
“程大人，这种情况下回要不打个码呗？”
“他是怎么死的啊？看起来也太痛苦了！”
“我特么午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焦黑亡魂，把直播间的观众都吓了一大跳。
有些胆子小的观众，都默默的捂上眼睛。
只留一条缝，小心翼翼的看。
“无常大人，你能帮帮我吗？”
这焦黑的鬼声音很是沙哑，似乎是因为浓烟吸入过多而导致的。
他抬着头，一脸痛苦的看向程墨。
“何事？”
程墨即便见到这样的亡魂，却也并不惧不怕。
他伸手将眼前的亡魂扶起来。
虽然声音依然冰冷。
但这简单两个字，却令亡魂升起一丝希望。
“我想回魂。”
“或者说，我想回到阳间去。”
这亡魂一字一句，十分坚定。
“卧槽，别吧！我要是半夜看到这种人，得被活活吓死了。”
“虽然很同情这兄弟的死法，可我也希望别遇上他。”
“这兄弟是怎么想不开了？都这么痛苦的人，干嘛还要回去呢。”
弹幕瞬间惊了。
大家十分抗拒。
眼前这焦黑的亡魂实在太过恐怖。
早已经超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模样。
多看一眼都觉得吓人。
这要是回到阳间，万一让谁碰上了。
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被吓死之人？
“你已身为亡魂，贸然回到阳间，只能落得魂飞魄散。”
程墨提醒着他。
“我知道，我已经听说了。”
“魂飞魄散也没关系，我只想回去一趟。”
“程大人，我有着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请你，帮帮我好吗？”
这亡魂受伤实在太严重，看不清面色，只能看到他那双晶亮的眸子十分认真。
程墨示意他在一旁的石凳坐下。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回阳间？”
亡魂想回阳间，虽难却也不是办不到的。
但程墨需要一个理由。
“无常大人，我叫楚子航，是一个消防员。”
“我妈妈病重的厉害，她在等我回去照顾她。”
“我想着，只要救完这次火，我就可以有一周的假期，回去好好照顾她。”
“我已经答应了她的，她在家里等我呢。”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我失约对她肯定会有很大的打击。”
楚子航回想起痛苦的回忆。
垂下脑袋，用焦黑的手扶着额头。
似乎是有些痛苦。
他简单几句话，直接点燃直播间。
“卧槽，这是前两天东区店铺失火，为了救两个孩子而牺牲的消防员楚子航吗？”
“我就住在隔壁，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的样子，熊熊烈火，向狂暴的巨兽在夜色中疯狂肆虐，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我以为看到了世界末日。”
“难怪他居然被烧成这样，我真该死啊，居然说不想让他回到阳间！”
“这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烈士！”
得知原因后。
直播间里的大家都在懊悔。
怪自己多嘴。
居然说出那种话来。
东区的那场大火，是上了热搜的。
起因是一家店铺煤气爆炸，起火后，火势凶猛火时，如同万千条巨龙般翻滚跃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时候，还是晚上。
不少人都在睡梦中。
消防车在接到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迅速疏散所有人群。
而楚子航就是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两个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孩。
火势何其猛烈、残酷。
但在那一刻，他依然逆流而上。
选择跑去救出两个小孩。
最终，两个小孩被他救出来。
他永远被困在那场火灾当中。
那天，是他20岁的生日。
他永远活在了这一天。
这个名字是上过热搜的，第2天火势完全扑灭之后，也有不少人跑的起火点去纪念他。
他却永远回不来了。
直播间里也有几个都是住在那附近的。
这个名字，唤起了他们的记忆。
那沸腾的火焰，把整个天空都照得鲜红。
那是一个难眠的夜。
也是一个悲痛的夜。
“无常大人，魂飞魄散也没关系的。”
“反正我这条命，也已经没了。”
“转世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求可以再去见见我妈，再照顾她一下。”
楚子航声音中带着恳求。
他并不知道这个要求能不能被满足。
只知道，程墨是他最后的救星。
“我的眼睛怎么尿尿了？”
“玛德，我有点笑不出来，好特么的难受啊。”
“我好希望他的愿望能满足，可又担心他真的会因此魂飞魄散。”
这一刻，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复杂。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程墨身上。
大家在等。
等他的决定。
“我可以帮你。”
身为消防员，楚子航救过很多人，有着无数功德。
虽然他全身焦黑，早已毁了面容。
但这些功德却毁不掉。
用这些功德，换他回到阳间十日，其实并不难。
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真的吗？”
楚子航看到程墨点头，那双眼睛瞬间变得明亮。
“你先别着急谢我。”
“我是可以帮你，只是还需要去鬼市准备一些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价格很高，我未必能买得起。”
作为十分清廉的鬼差，程墨每月有五两工资，上任即得。
剩下勾一个魂是一两银子。
从他成为鬼差到现在，一共勾了四个魂，也就是四两银子。
还有孔淑贤给的十两银子，以及张致远母亲那里剩的二十两银子。
再刨除给土地公那五两。
他手里一共是三十四两银子。
听起来倒不算太少。
但却远远不足够。
若想带着楚子航回到阳间。
手续是最为简单的，用功德去换就可以了。
但楚子航身为魂魄，在阳间不仅会受损，同时也无法显露在外人面前。
牛眼泪确实有用。
可现在楚子航的妈妈身体实在太弱了。
滴上牛眼泪会看到无数邪祟，稍有不慎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那如今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显魂丹。
只不过，这显魂丹在鬼市里贩卖，最起码也要七十两银子一颗。
他手里这些，还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