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龙虾

10月12日，陈林早早就起来了，波波牌闹钟，不能说准时准点吧，完全就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五点多就拉了，洗刷干净也不睡，还是哭，陈林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的哄也没效果，才想到孩子可能是饿了。刚重生回来那天其实也没喂，因为孩子拉得晚，思华回来了才拉的，后续就是思华自己喂了，因此错过了一顿。

今天波波可能忍不了了，怎么的，还想连续两天都饿我一顿是吧，于是怎么都不收声。

陈林抱着孩子，赶紧到处找，也在记忆深处不停搜索，想想孩子的口粮在哪。

终于，在茶几下面找到了，亨氏米粉，还是美国大牌子，8块一包，长虹全脂甜牛奶粉，十多块一包，臭小子一周多吃就要各吃一包，算一家开支的大头了。

这个年代小县城或者说农村很少有能直接买奶粉的，大多数没这个条件，只能母乳喂养，波波能吃这个米粉已经算是陈林两口子心疼孩子了，还有很多家庭是直接上玉米粉，甚至是红薯粉。

其实要不是家里没冰箱，思华的奶不能好好的存储，上班时间只能挤掉，是根本不会买米粉奶粉的，有时候为了节约点，思华深夜班上到凌晨四五点还会回来喂一次奶。

陈林将波波放在床上，哭闹没有停止，可当米粉冲出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时，这孩子就自动停止了哭闹。

四个月的孩子也有性子呢。

喂完孩子已经到六点了，肚子有货的波波小人有大量，没有跟陈林继续耍混，爸爸洗碗收拾尿片，他就自己乖乖的躺在床上，不时呜呜几声，像在和自己眼前的世界交流着什么。

陈林收拾完后也睡不着了，看儿子挺乖，就等他在床上玩，自己把电热水壶烧上开水后，就开始在门外灶台找来找去。

原来是在寻找佐料，准备用来做小龙虾。

找来找去家里只有普通的佐料和一些香料，蚝油、料酒什么的都没有，干辣椒干花椒也只剩一点点，看来思华回家后自己还要去一趟菜市场。

知道大概情况后，陈林又检查了下昨晚拿回的小龙虾，发现基本都还活着，就回到床上想哄孩子再睡会儿，结果儿子也不睡了，没办法，只能陪着儿子玩，全程无效交流，各说各的，惹得陈林接连叹息：

“唉，看来从孙女那学来的婴语不管用啊，臭小子笨蛋一个，三十年后的婴语就听不懂了！”

陈波波：“？？？怪我咯？”

八点过思华终于回来了，开锁声让父子俩都停下了交流。

思华进门只看到两爷子在相顾无言，一大一小呆呆的样子一看就很想笑：“两爷子交流感情么，那要说话啊，小眼瞪小眼是咋个回事？”

陈林闻言也笑了：“什么小眼瞪小眼，你别人身攻击啊，眼睛小怎么了，还不是帅到拿下你了，再说了，你双眼皮眼睛大，你牛，这么牛咋不给儿子也生个双眼皮呢！”

思华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嘴巴越来越油了，不晓得从哪儿学的，不要教坏我儿子！”

陈林暗笑，他这是故意的，他要把自己的形象慢慢改变，用更优秀自信的自己，替代那个老老实实唯唯诺诺的自己，和老婆再谈个恋爱，改变自己也改变老婆，最后改变儿子结局。

“老婆快去洗漱，热水都准备好了，我等会儿再去一趟菜市场，中午给你整个好吃的，再把昨晚想到的高兴的事告诉你，还有，我拿了十块钱哈，买菜用。”

“懒得听，你爱说不说！”思华说完兑水洗澡去了。

思华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给波波喂奶，臭小子竟然还吃得下，而且吃着吃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所以开始陈林哄不睡完全是因为不想给他面子！

老婆孩子都入睡了，陈林轻轻的关上门出门了。

菜市场依然人声鼎沸，偌大的市场，大门两侧因为修了临街小楼有门面，肉食品处有棚子，剩余的大片空地全由预制板拼接的长板分割，预制板就简单平放在地上，两行板间是两米左右的过道。

卖菜的把菜品放在预制板上售卖，自己则或蹲或坐的在预制板后面招呼。

在这个市场买菜很有趣，只能沿着过道逛，因为横排预制板之间没有空隙，也摆满了菜，只能走到尽头掉头才能逛下一排。

96年之前市场里买菜的大多都是本地菜农，卖的也是自家种的当季蔬菜，96年之后县里修了城南食品批发市场，成了县里最大的食品集散地，外地的大棚菜、反季节菜才开始流行，各个菜市场也开始出现专门的菜贩子。

买佐料不必进入买菜的地方，市场进门两侧的小楼的门面就是卖佐料的地方，陈林只把缺的佐料买了，心里想着先试试，因为万一买多了，做出来没销路就浪费了。

干辣椒干花椒买了后，陈林想着思华本身就不太能吃辣，而且还是哺乳期，就决定再多整一个口味，未来蒜蓉小龙虾和麻小可都是畅销产品！于是又买了很多大蒜，当然，葱姜也少不了备着。

轮到买料酒蚝油了，陈林一问，料酒有，蚝油呢，听得老板一脸懵逼，你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林也不知怎么形容蚝油这个东西，佐料店摆放也杂乱，一时看不清楚，干脆问老板拿来纸笔写了出来：

蚝油。

老板地道本省人，眼睛尖，认字认半边，一看就认得，自己在卖耗子药那见过，于是笑出了声：

“耗子也能拿来熬油？年轻人你消遣我哦，那熬出来味儿能对喽？”

“老板你好好看字嘛，不是耗子的耗，是生蚝的蚝！”

“生蚝又是啥子耗子？很肥么可以拿来熬油？”

“······没有算了吧，老板你下次进货可以打听下，做菜提鲜用的，要是有你进些货回来就是县里第一家卖的，肯定好卖！”

“是不是哦？说得这么悬。”老板表示怀疑。

陈林懒得解释了：“爱信不信，算账！”

回到家已经九点，陈林看了看儿子，睁着眼，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就干脆弄起来，把了把屎尿，果然又是一堆。

洗刷完毕，看着波波精神头不错，估计是睡不着了，就干脆背在背上开始忙活，一大堆东西搬到了洗衣台。

十来斤小龙虾，弄好了端上桌，吃的人可能一会儿就吃完了，但做的人，可有的麻烦。

三十年后去店里吃，一般都是整个给你炒了，洗刷是否干净就看老板的良心，但陈林是做给自家吃，还准备在县城里创新首推，所以第一次弄很用心。

91年的省城不知道，但91年的盆地县城连夜宵的说法都没有的。

每个虾用刷子刷了两遍，去掉头壳不说，还通通用剪刀开了背。

一切准备就绪，陈林准备煮饭了，看着切好的蒜蓉，又把手里的电饭锅内胆放下了，蒜蓉小龙虾必须有泡面打底啊，今天豁出去了，刚好过几天要聚会，干脆酒也买上！

出了女单往右走，大青瓦挨着女单的地方，底楼就是一家小卖部，小卖部右边是过道，去往女单楼后，也通往前面提到的旧四楼。

生活区大门外右手边也有商店，还是供销社直营的，但一是相比小卖部太远，陈林还打算买酒，懒得搬，二是小卖部有电话，目前生活区的员工和外面人的需要电话联系的话还全靠老板娘吼。

虽然要收费，但也确实麻烦人家，记忆中这老板娘也是个小气的，从外面买不在小卖部买，下次接电话一定被她叨叨，被阴阳怪气还得陪笑脸。

一件啤酒，24瓶的那种，蓝剑，90年代县里都是这牌子，但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零卖五毛一瓶，一件便宜一块，瓶子还回收，5分一个，算下来一件只要九块多。

随手再拿了两包没听说过名字的泡面，没得选，也不用选，反正只要面饼。

东西都拿回了家，陈林准备动手，先把孩子放回了思华身边，再出门把门关得死死的，底部的门缝都用擦脚布堵上了。

重油重辣重盐，可不敢背着孩子整这个，抽油烟机都没有，大人都呛得要死，更别说孩子了。

三十年后各种各样的调味料，想做什么菜直接买对应的调料，火锅、煲汤、麻辣小龙虾，应有尽有，很方便，现在只能自己整。

还好的是，陈林三十年后也喜欢自己整，手艺还不错，做出来全家老小都喜欢。

现在就怕电炒锅的火不给力。

虾被料酒和葱姜腌制过了，准备好其他佐料，电炒锅烧得火热，直接就开炒，重油重辣，一下锅，宿舍走廊瞬间烟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