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聚散流沙
一夜的喧嚣过去,清晨的阳光刺破了黑暗,照耀在新郑的大地上。
韩非沉默着立于王宫之前,身边跟着卫庄,身后则绑着一连串的人犯。
从前往后数,依次是白亦非、蓑衣客、翡翠虎、天泽以及百越三大天王,还有大量百鸟的刺客们。
除了这些活着的犯人,现场还有两位蒙着白布的死人——韩国太子和大将军姬无夜。
说实话,张开地家族几代相门,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惊骇震恐了。
但今天,韩非的举动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这场面我真没见过”的感慨。
一夜之间,韩国的高层就这么空了大半!
真是一大半,半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军方的两位最高长官一死一囚,只剩下一个左司马撑场面。
再加上太子以及太子府属官们的损失,从质量到数量,都堪称一场大地震。
这时候要是敌国来犯的话……
张开地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心脏抽搐。
‘年轻,还是太年轻了!’
他一脸心痛地看着韩非,‘做事情只顾着自己,却完全不看大局啊!等大王得知这一切,估计连他也要损失掉了。唉……’
就在老人家头脑风暴的时候,宫门打开,一位内侍出来传旨:“宣司寇觐见——”
韩非带着卫庄,以及身后的一长串人走进了宫门。
王宫外,相国张开地、四公子韩宇等人各怀心思,或焦急、或憧憬地等待着结果。
从晨曦初升到日上三竿,再到日暮西斜。
整整一天过去,他们站得脚都麻了,却不敢有片刻擅离。
终于,重重宫门洞开,韩非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还是司寇的官服,头顶依旧是公子的冠冕,而没有换成太子的。
张开地和韩宇同时松了口气。
目光后移,卫庄身上的江湖常服换成了高级武官的服饰,韩宇瞳孔一缩,认出了那是右司马的官服,顿时有些牙酸。
看看韩非身边的卫庄,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义子千乘,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货比货得扔的郁闷。
‘算了,这次老九虽然立了大功,但他的行事手段太过激进,必然不为父王所喜,这次没给他升官就是证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的脸上终于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
……
紫兰轩。
“杜兄,这一杯我敬你!”
韩非郑重端起酒樽,起身作揖。
杜青赶紧拦住他,疑惑道:“韩兄这是何意?”
“若非你的三次劝说,我还沉浸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殊不知,那些事本就是姬无夜专门安排的疲敌之计。”
韩非坚持行了半礼,感慨道,“我与他交锋的棋盘,本就都是他画下来的。若不强行跳出去,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取得真正的胜利。
“这次入宫,我本以为父王会大发雷霆,毕竟他之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倚重姬无夜,还特意为此准备了不少他的罪证和说辞。但我错了,父王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卫庄兄是否为鬼谷传人,是否愿意入朝为官,执掌兵事。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姬无夜的为人处事父王或许早就清楚,只是苦于无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才一忍再忍。明珠夫人也很识趣,为了保住白亦非的命没给我们添麻烦。”
说到这里,他又敬了卫庄一杯:“卫庄兄,接下来,我们就要一起为韩国崛起而奋斗了!还有子房,张相国已经答应让你来帮我。”
韩非环视四周,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庞让他豪气顿生,于是一把推开窗楹,仿佛推开了通往崭新时代的大门。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天下战乱数百年,齐、赵、魏、秦、燕等国皆曾因变法而强盛乃至称霸一方,先贤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可以!术以知奸,以刑止刑,我们要掌控这股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这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极具感染力的演说引发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就连卫庄都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更别说张良、紫女等人了。
唯一比较淡定的只有杜青。
但这并不妨碍“流沙”组织的正式成立。
与原剧情中相比,这一次的流沙虽然成立得稍晚了一些,但却多了一位可以执掌韩国半数兵马的右司马,少了一块压在头顶的阴云。目标也从扳倒夜幕,变成了推行变法、复兴韩国。
起点和格局都高了不少。
杜青对此表示满意。
他倒不是对始皇帝一统六国有什么意见,非要给他找点麻烦。
主要是韩非这个人着实有点太可惜了,他忍不住就想看看,如果真的多给他一点机会,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还有卫庄,他身上一直有个疑问,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最差的一届鬼谷传人?
如今距离秦王亲政还有一年多,距离秦国真正腾出手来有空收拾韩国至少还有三年。
三年时间,足以验证这位鬼谷传人究竟有没有学到他前辈们的用兵之法与纵横之道。
夜幕低垂,月光瑟瑟。
紫兰轩老板的卧房内。
“你要离开了?”
紫女讶异地轻掩檀口,深紫色的眸子中波光流转,深浅难测。
“这么着急?”
“倒也算不上着急,只不过修行这种事,一般不是越早开始越好嘛。反正韩国的事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杜青靠在窗口,任由银辉从头顶洒落,欣赏着沐浴后的月下美人。
“这么倒说也没错,”
紫女垂下睫毛,低语呢喃,“只是你这一去,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呢……”
“少则两三年吧,多了可就不一定……”
杜青耸耸肩,还还没说完,就被紫女抓住衣领扯了个踉跄。
紫罗兰色的眼瞳以及眼角飞舞的凤蝶在视野中迅速放大,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上,湿润而瘙痒。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紫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咬牙切齿。
“不清楚,看起来约莫在花信之龄?”杜青打量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娇颜猜测道。
“是啊,我都已经二十多了,还有几个三年可以等你?”
紫女踮起脚尖,狠狠地咬上了杜青的嘴唇。
“唔……”
杜青猝不及防,被偷袭得手。
但他哪里吃得了这样的亏?很快就转守为攻,也让对手开始浅斟低唱。
月光色,女子香。
累断肩,情多长。
有多痛,屋子响。
忘了匿,“哦哦哦~”
一双人,随风荡。
谁在笑,吃情郎。
这红“哦哦哦~”尘的战场,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