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好像不想教我
尽管伊万做出来的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闪光灯，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作品，而且一次就成功了，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仿佛在欣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简直是越看越喜欢。
红光似乎有点太血腥诡异了一点，他用魔杖对其中一根魔力线条稍微做了点修改，再打开时，放出的光就变成了白色。
弗立维教授本来就在为伊万惊人的学习速度感到惊讶，这下更是眼睛差点瞪出来。
“你——你都已经可以在魔法花纹上直接修改了？”
伊万扬了扬眉毛，“这很难么？”
弗立维教授有些无语，“看情况。反正我的课外学习小组里，有花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学会的，而且这些人不是少数。”
事实上，即使那些学会如何修改魔法花纹的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十次能做到一次就已经算了不起的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稳定控制自己的魔力输出的，稍有不慎，就会破坏原有的结构，导致功亏一篑。
但伊万这小子周一才接触魔力线条的绘制，到今天才仅仅4天，就有了这样的水平，进步速度简直快得可怕。
伊万笑而不语。
有了魔眼的辅助，做起绘图这种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过这和他的努力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这几天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魔法花纹的绘制上，连上其他课时都在想着如何改进自己的动作，几乎快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甚至晚上半夜说梦话都是“哎呀，又失败了”，结果把起床去厕所的罗恩吓了一机灵，差点叫出声来。
比起直来直去的基底线条，魔法花纹的绘制难度直接呈几何级数上升。
伊万刚看到弗立维教授给他的样本时，当场就呆住了。
那一条条蚯蚓爬似的魔法线条毫无规则，歪七扭八，抽象得简直如同幼儿园小孩随手画出的涂鸦作品，根本让人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而且这还是最简单的照明术！
伊万都快哭了。
他才刚刚接触这个领域没多久，上来就挑战这种难度，和刚学会1加1就去解析微积分有什么区别？
弗立维教授对于伊万的表现非常满意。
要是学生觉得一点难度都没有，还要他这个老师做什么？
他随手一拨，就把复杂繁琐的魔法花纹分成了两部分。
“这样看起来就简洁多了，是不是？无论多么复杂的魔法花纹，其实都是由一个个小的部分组成的。照明术最简单，只有两个功能模块，一个负责发光，另一个控制光的颜色。你可以将它们分别画好，然后再拼接起来。不过你要格外注意才行，这是最困难的步骤。”
伊万听着听着，忽然皱起了眉头。
一个个功能组成部分？那不就是魔力回路？
他抽出魔杖，轻声念出咒语，“荧光闪烁。”
魔眼扫描之下，体内亮起的两条魔力回路所呈现出的图案，果然和弗立维教授给的魔法花纹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立刻让他兴奋了起来。
“教授，这些魔法花纹是怎么被发现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弗立维教授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在咒语刚被巫师发明出来的时候，他们是不愿意把这些知识分享给其他生物的，比如巨人，吸血鬼，比如妖精。”
“不过当巫师发现魔法可以被储存起来之后，他们就把这种技法应用到了各个领域，工艺品，画像，各种小玩意，使它们具备了魔法的特性。”
“妖精是一个天生喜欢艺术的物种。一位妖精里的艺术大师在欣赏某个巫师的收藏品时，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其中的魔法花纹。于是他十分好奇，想弄清楚这些花纹和对应魔法效果之间的关系。”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探索和尝试，他终于成功将这些魔法花纹分解成了一个个小的组成部分，它们分别对应着不同的魔法效果。
而通过将这些花纹重新拼接融合，就能达到巫师咒语相同的效果。
他把自己的发现记录了下来，这就是我给你那本《魔法花纹入门》的来历。”
伊万试探地说：“可是上面记录魔法花纹的数量比已知的魔法符号少了很多，并且关于如何叠加3层以上魔法花纹的问题根本没有详细的描述。”
弗立维教授的眼神有些闪烁。
“这本只是初级入门教材，所以记录的都是最基本的知识，等你将里面的内容彻底掌握以后，我再教你更多的复杂技巧。”
伊万“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妖精一族向来有藏私的习惯，比如锻造魔法武器的工艺，就从来没有向巫师共享过。说不定魔法花纹的进阶知识，就和这方面有关，所以才没有以书籍的形式流传下来。
不过他对此也十分理解。
巫师对于妖精的限制也不小，一直不允许他们拥有自己的魔杖，甚至借用其他巫师的魔杖也是违法的。
所以双方你来我往，算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赫敏这时忽然插了一句嘴，“弗立维教授，我可以加入你的课外兴趣小组吗？”
“格兰杰小姐，难道你对魔法物品的制做也感兴趣？”
“是的。”赫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其他人会的，她当然也不能落下。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竞争对手伊万。
“对于你，我当然是非常欢迎的。”弗立维教授高兴地说，对赫敏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赫敏这种既勤奋又聪明的孩子，几乎很少有老师不喜欢她。
不过弗立维教授忽然话锋一转，“虽然我对于你的悟性没有任何怀疑，但我听说你已经在跟着三年级学习古代魔文了，你确定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足够充裕吗？魔法花纹的绘制可不是一个省时省力的活计。”
赫敏低头不语，很明显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确实，古代魔文已经消耗了她课外大部分的精力。那些晦涩难懂的单词和鬼画符一般的魔法符号，第一次让从小就记性很好的她感到吃力。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我可以的。”
“好，那我这边随时欢迎你过来。”弗立维教授亲切地说。
“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落后的。并且——伊万会帮我的，是不是？”
赫敏似笑非笑，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伊万，一副敢不答应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我？”伊万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哦——是的，当然。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况且我们还是——好朋友。”
没办法，谁让他欠赫敏人情呢？
在图书馆，很多时候他遇到不会的魔法符号或者发音，又懒得翻书，就直接问赫敏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出来混，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
下课铃响起。
等弗立维教授走出教室，赫敏毫不客气地瞪着伊万。
“我感觉，你好像不太想教我？”
“你的感觉是错误的。”伊万说。
不过看到赫敏脸上的表情，他连忙重新组织着语言，“我的意思是——你其实根本不需要我教。”
“那当然。弗立维教授都夸我悟性高。”赫敏一脸自豪。
伊万偷偷撇了撇嘴，小声咕哝，“悟性高？特里劳尼教授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书上的内容记不住，那个女人的话倒是记得挺清楚。下次有问题别来问我。”
“抱歉抱歉，刚才那句话我收回。”
“晚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拌着嘴，并肩向餐厅走去。
金色的余晖在他们身上洒下一片朦胧的金光，支离破碎的影子在墙壁和走廊上越拉越长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