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郭惊飞

《调音师》的剧本在得到田庄庄老师的首肯后，霍许就忙着选演员和敲定演员档期的事。

经过霍许与李秋尘的往返奔波和几轮试镜，最后在北电表演系主任崔辛勤教授强大的人脉资源帮助下，《调音师》主要的演出阵容于三日后敲定。

杀人女房客这个角色，霍许最终拍板由沪市艺术剧院的老戏骨奚美娟老师友情出演。

原来这个角色预定的是颜丙燕，不过她目前正在出演《女人一辈子》而腾不出档期。

再者是霍许见了她本人后，感觉她在外表上还是和女房客这个角色设定的50岁-60岁年龄之间有较大的差距，所以最后决定邀请由郭惊飞介绍的奚美娟老师来出演这个重要角色，幸运的是奚美娟老师看了《调音师》的剧本后十分喜欢，爽快答应了出演这个角色。

男主角的大胖子老板，还是由原定的姜武出演，为了这事田庄庄老师亲自出面和姜文通了电话。

姜文在看了剧本后直接拍胸脯说：这么好的本子姜武出演绝对没问题，姜武要不来演，他负责给姜武好好上上课。

选角的工作在最后一个主要角色--脱衣跳舞的女孩这里碰到了难题，很多北电表演系的女生听说是霍许新短片里角色，都纷纷慕名而来毛遂自荐。

这些女生们看了剧本后才知道出演的剧情需要裸露跳舞，虽然裸露的尺度并不大，可考虑到这个角色镜头非常少，所以她们觉得不值得为这么个角色牺牲色相，于是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最后一个令霍许意想不到的人选，经过崔辛勤老师的推荐出现在了霍许的试镜名单里，这个人选叫佟瑶。对，就是那个中戏的佟瑶。

自从03年和张墨的那场风波后，她已经被整个圈子隐形封杀了，没有任何戏会来找她，她也获得不了任何资源。

百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靠拍拍三四线的杂志照片和做做广告模特来维持自己的生计。

这几天她在学校听几个同级的女生在聊北电导演系的霍许要拍新短片，她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所以主动找到崔辛勤老师，希望能得到一次试镜的机会。

霍许接到崔辛勤老师的电话后，就已经考虑到了她身上的那些是是非非，但确实这个角色目前找不到既要身材高挑，又得有一定的舞蹈功底的合适人选。

并且霍许和李秋尘都希望这个女演员的五官和脸型能非常适合大银幕，那这个人选就更是难找了。

崔辛勤老师在见了佟瑶本人，对照了以上几点要求后她都觉得佟瑶非常适合跳舞女孩这个角色，所以力主推荐给了霍许。

所以，霍许再三考虑后还是接受了崔辛勤老师的推荐，打电话约了佟瑶在北电的某个教室进行试镜。

佟瑶准时出现在试镜现场，霍许第一眼瞧见她，心里就觉得她非常合适跳舞女孩这个角色。

首先，佟瑶的身材非常的纤细高挑具有骨感美，而且是她的脸型和五官的组合真的太适合大屏幕了，按圈内摄影师的行话来说这就叫“电影脸”，这种脸型天生就适合大银幕。

佟瑶看了剧本后眼神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虽然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剧本绝对是好剧本，再说现在的角色还由得她挑三捡四吗？这总比她去拍三四线的杂志要好的多。演员一直没有戏拍也不利于保持状态。

“霍导，我愿意出演这个角色。”佟瑶合上剧本后对着霍许坚定地说道。

“我也觉得佟师姐你很适合这个角色，只是不知道你学过舞蹈吗？”这是霍许唯一对佟瑶出演这个角色有点犹豫的地方。

“霍导，我学过六年舞蹈，这方面你大可放心，”佟瑶极有信心的回答道，转而又迟疑着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师姐，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在看了佟瑶的外在条件和刚刚的试镜，现在又了确定佟瑶具有很好的舞蹈功底，霍许对佟瑶出演跳舞女孩这角色满意的无以复加，简单一句话就是非她不可。

他对于自己的电影一直是这样，极端执拗和追求完美，只要他觉得合适的人或事，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只是，我怕有人会向你打招呼，不允许我出演这个角色。”佟瑶有点担心的说道，自己这两年碰的壁还少吗。

“别的导演我管不着，但我定下的角色，除非你自己拒绝不然谁也别想赶你走。”霍许闻言后不屑的笑着说道：“其他因素你不用担心，我的电影自然由我自己担当。”

“嘀嗒嘀嘀嘀嗒。。。”霍许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霍许看了下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直接摁掉，但马上电话铃声又再次响起。

“喂，请问哪位？”霍许还是当着佟瑶的面接起了电话。

“我是。”

“你是哪位啊？”此时霍许抬头看了眼旁边有点忐忑不安的佟瑶。

“哦，那请问你们想我怎么做呢？”霍许脸色开始阴沉，语气冰冷了下来。

“你听好。第一，我不管你是张的谁谁谁，我的电影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霍许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语气极其强势的说道：“第二，无论什么圈子到了最后都是花圈，无论什么人定的规矩我也绝不会对它循规蹈矩。佟瑶，我用定了，上帝也改不了，我话的。”

在挂断手机后霍许指了指佟瑶笑着说道：“定了你就是你，我说话算话。十七号那天剧组准时开机，详细拍摄计划我过几天发给你。”

然后霍许施施然的走出教室，身后的佟瑶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她眼睛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流出。

也许，她曾经因为虚荣和贪欲犯过错，但她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无论任何势力和任何人都不应该用卑劣的手段，去践踏一个人的尊严和阻碍一个人的正常生活。

这无关怜悯，但这事关正义。

翌日，田庄庄在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接触过的执行副导演危笑介绍给了霍许，由他来协助霍许筹备剧组和协调电影的后期制作。

危笑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加上他的年龄和霍许只相差六岁，因此俩人一见面后就直奔主题，居然聊得十分投缘。

“霍导演，你的具体要求我都清楚了，”最后危笑告辞时和霍许握着手承诺道：“这两天我和青影厂尽快确定所需要的拍摄设备和把剧组需要的各部人员组建起来。然后按剧本的要求选择几个合适拍摄的场景地，选好后让你来定一下。”

“那就麻烦师兄了，您多费心。”霍许也没客气，使劲握了握他的手感谢道。

危笑离开后，霍许和田庄庄老师说了下目前的演员阵容后，也就跟着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危笑一直和霍许保持着联系，他俩不但一起确定了拍摄设备和剧组人员。他还帮着霍许找了几个青影厂的在职演员，由他们出演几个类似于：咖啡馆招待，女领居，过马路的老妇人，死去的老人等角色。

选择拍摄场景时，危笑充分发挥了他的人脉优势，定了几处非常合适又几乎不需要租金的场地进行拍摄，比如：调音师失败的钢琴比赛地定了北平音乐厅。

这个音乐厅日常表演时间为19：30-21：00，其他时间是不对外开放的，但危笑不知道通过什么路子，最后搞定了可以让剧组免费使用四个小时进行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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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许此时正在宿舍里和李秋尘说着《调音师》的分镜头构图和具体的拍摄计划。

当俩人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霍许已经口干舌燥的不行了，于是他站起身去倒水喝。

“唉，你男主角还没定呢？”李秋尘这时候拿着演员名单后，看调音师那栏没有写演员名字，好奇的向霍许问道。

“明儿就到，你到时候陪我去接人。”霍许往自己床上一躺，随口回答着。

隔天，早上07：30，李秋尘和霍许驾车赶到北京西站接人。

北平二月的气温还是很冻人的，俩人都被冻得够呛，只得猫在车上等人。

“怎么还没来，你到底问没问清楚几时到啊？”李秋尘双手互揣在棉衣的袖子里，嘴里打着哈欠问着霍许。

“07：30到啊，没错啊，”霍许隔着窗户盯着出站的人群，嘴里说道：“不会是误。。。卧槽，到了到了。”

说罢，霍许推开车门，跳下车就冲着远处那个背着个双肩包，正猥琐的左顾右盼的男人挥手叫着：“郭惊飞！”

男人听到霍许叫声，转头一看，立刻“吧嗒吧嗒”快步走了过来。

这人远看大约只有176公分左右的身高，但走近了才知道真实身高应该得有180公分左右，最特别的是他身上总让人感觉有股非常文艺青年的气质。

他留着一头乱糟糟油腻腻的长发，大脸盘子，粗脖，肉鼻，走到霍许跟前时未语先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郭惊飞，你丫来的够及时的啊！一周前就给你电话了，你丫今天才给我到。”霍许和郭惊飞相互用力拥抱着，双手拍打着彼此。

“郭惊飞，你丫还没死呢？今天舍得从老鼠洞里爬出来透口气了啊。”还没等郭惊飞回答，李秋尘也笑呵呵的下了车，搂着郭惊飞就可劲埋汰着。

早在04年霍许在沪市拍第一部短片《黑洞》时，这俩人就认识了，还都是北平老乡，算是一见如故。

“大爷们，你们先别忙着腌臜哥们了，早饭都没吃，这肚子饿的都不行了，快给哥们找个吃饭的地。”郭惊飞也和李秋尘拥抱了一下，然后嘴里就开始卖惨。

“那行，来北平自个的地还能让你饿着，”李秋尘一甩车门大气的说道：“走着您呢，尹三豆汁，您喝几碗，哥们买单，绝不含糊。”

“没你们这么着贱人的啊，哥们要吃肉包子，烧饼也行，再来份炒肝，有豆浆那就更好，哥们不挑。”郭惊飞打开后车门，往车上一跳后嘴上嚷嚷着。

“行行，我请，我请，都冻的不行了，赶紧找地喝口热乎的。”霍许也是被冻得不行，招呼着李秋尘赶紧开车。

李秋尘开车向着东城姚记驶去，他当然也想吃炒肝，正宗本地人谁吃馊不拉几的豆汁啊，那都是糊弄外地人的。

路上，霍许打量了下郭惊飞后和他说道：“体形不错，但你那头发估计不太行，得剃咯。”

“我是冲着这本子才和团里请了7天假赶来的，为了戏，随便剃。”郭惊飞摇晃着脑袋，毫不在乎的回道。

“霍许的意思是照你的形象，虽然有点难度，但他还是得想法子把你给整帅点。”李秋尘看着后视镜瞄着郭惊飞，用恶劣的语气嘲笑着。

“怎么说话的呢。。。。哥们在沪市戏剧学校。。。”还没等他的牛逼吹出口，霍许就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调音师这个角色底色是内心懦弱，但他又富有贪欲，为了满足欲望，他戴上所谓盲人的面具，然后他彻底迷失了自己，”霍许嘴里解释着然后向郭惊飞问道：“你剧本细读了吧？”

“嗯，人物小传都写好了好几遍了。演一个假扮的盲人，真的很有挑战性，这个角色我喜欢。“说起戏来，郭惊飞也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行，我只准备拍5天啊，到时候看你这个话剧小王子的发挥了。”霍许02年时就认识了郭惊飞，看过他的话剧表演不下几十场，04年他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一进沪市话剧中心就是直接演绝对主角，这人是真正名副其实的话剧天才。

聊完了正事，郭惊飞从双肩包里拿出两盒喜糖丢给了霍许和开车的李秋尘，贱兮兮向俩人的说道：“哥们去年11月领证了，我把喜糖都给你们背来了，份子钱可不能少了啊。”

霍许和李秋成面面相觑了会，回头向他问道：“真的假的啊？”

只见郭惊飞得意洋洋的回答道：“哥们不像你们，瞅准了，就定了，咱不挑三拣四。”

“还得是你啊，惊飞。晚上找个地喝一顿吧，咱们几个可得好好唠唠。“半晌，李秋尘才幽幽的说了句，霍许坐在副驾驶还是一脸懵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