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香薰燃尽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宋婧怡，我的意识有些恍惚。香薰的薄雾淋湿了她的眼睛，也蒙住了我的心。小宋不让我站起来，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上天安排的，一定有他的道理。最起码......”这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想扇自己的嘴。我天生就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女孩子哭的时候。但好在，小宋被这半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哭声渐歇，抬头问我：

“起码什么？”

不问还好，我可以打个马虎眼强塞过去，可是这一问，让我也有些不得不认真起来。

“起码，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也因此解开了僵局，不是吗？”

宋婧怡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微弱的烛光，那是微缩的晚霞，被复杂的情感包围在了这小小的香薰里，只有人们拿另一束光点燃它的时候，才会形成彼此的照亮。

就像......心里的小兽，也在等着一个举着蜡烛的人，在寒冷的雨夜，能带来一束充满希望的光。

“你看啊，”沉默许久，小宋薄唇微启，“蜡烛快烧完了。”

我抬眼看去，蜡烛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二，小宋看着我，声音若有若无的飘过来：

“可是故事还没讲完。”

我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故事的结局。她似乎是意识到了我误解了她的意思，于是指了指我：“老大哥，我的故事完了，轮到你讲故事了。”

这显然是我没想到的，但是这个小丫头刚刚哭的很伤心，我也不好再让她讲下去，并且，这是一个，我们都要遵守规则的游戏，甚至是，约定。

但是讲什么故事呢，我的青春似乎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但是青春的故事感就摆在那里，我对青春抱有的独一无二的感觉，是在错过青春之后，无法同时拥有故事和对故事的感触。

我们无法去判断一个故事，甚至是一个瞬间的价值，直到有一天，它变成了回忆。

看着不断燃烧的香薰，以及迷蒙烟雾下，那双红肿却又希冀的眼睛，我突然想做出一个冲动的决定。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向宋婧怡说道：

“我会告诉你我的故事，可是在这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你问吧，这可是有魔法哦，你我都不能赖账。”小宋的情绪稳定了些许。

我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先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故事？”

“老大哥，命里的一切相见都是缘分。”小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没有那个男生，我不可能认清楚这种人对我的感情，也不可能知道爸爸的病。

“如果，没有爸爸病倒这件事，我可能和爸爸一直都无法和解。”

说到这里，小宋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水底的星辰：“我和我爸爸一样，都习惯在沉默里表达爱，因此错过了太多。但我也和那个男生一样，相信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

“所以什么？”小宋突然停住，我还在消化她上一句话的意思，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行动告诉我，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值得的。”小宋突然靠过来，用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耳语：

“就像你和我一样。”

这句话，这个举动让我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我本能的向后一闪，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结巴的说道：“你......你......”

小宋的脸也有些红，但还是不那么坚定的看着我：“我怎么了？不许你问问题了......”

此时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我完全不敢去解读这句话的含义，尤其是在这种暧昧的情况下。此时的我就像是踩在随时会碎的薄冰上，不知所措，不知所云。

我有些复杂的看了小宋一眼，她身上总有其他人的影子，这让我迟迟不敢开口。但是眼前少女脸上的红润，已经盖过了烛光中的晚霞，我想问出那个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但是又迟迟不敢开口，因为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无法直面最终的正确答案。

“小宋......”我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沙哑的开口道，“我......们。”我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的我比刚刚还手足无措，甚至带着些惊慌。

小宋似乎是想要让我不要太尴尬，或者是，她也没想好该怎么向前迈一步，所以，她向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此时的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我们身后的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刚刚依稀传来的喧闹声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连时间的流失，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

烛光时明时灭，已然燃烧到了最后，只是顽强的撑在风中，似乎在等一个人最后的一句话。借着风声，我听见了那句：

“老大哥，我们在一起吧。”

烛光熄灭，真心话，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