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雪中送碳
周启在忙着安排春耕时,皇宫里却不安稳。
每天都有尸体运出,据说死了不少人。
几个郎官和一个给事中流放边塞,当了替罪羊。
朝臣三缄其口,该干什么干什么。
勋贵频繁小聚,对周启颇为不满。
因为此乃,他们也损失颇重。
好不容易结好的宫人也被皇帝杖毙了。
花了多少心思,费了那么多银子,好不容易有了个传消息的。
结果遭了无妄之灾,又得重新安排了。
周启也听到了消息,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等了半月,眼看又到了下旬。
圣旨总算是下来了:加周启左军都督府督都同知,钦命巡察诸卫所兵屯及操训事,于成山卫试行玉米推广诸事,朝廷公文已发往地方,半月内起程南下。
督都府同知是加衔。
成山卫属于左军督都府管辖,派一位侯爵去置事,加左军督都府同知衔属于基操。
钦命巡察诸卫所兵屯及操训事可忽略。
勋贵是超一品,大明的公侯伯入则掌五府总六军,出则挂将军印为督帅,就算被打发到地方屯田,但也不能太寒碜,毕竟是朝廷脸面,不然地方官员怎么想?
总不能堂堂侯爵任个守备官?
巡察诸卫就是脸面。
不能当真,当真就傻了。
真实的内容是,在成山卫屯田种玉米。
周启接到圣旨后很失望,他还想去九边的。
不过百官显然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他打发到成山卫去吹海风。
只看地图,就知道那地方有多么闭塞。
三面是海,不在任何交通要道上,孤零零的一块土地伸进大海,远离京师和中原,怎么看都像个牢笼,关键地方太小了,想跳都跳不起来。
随同圣旨来的,还有皇帝的传唤。
周启只得收拾心思,进宫去面圣。
皇帝心情不佳,这能看出来。
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不过这次到是难得地给他赐了座。
周启端端正正坐好,准备听君王训示。
崇祯帝年轻的脸上带着期待,问:“爱卿可能办好此事?”
周启没有犹豫,语气肯定道:“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老实话说,崇祯帝对他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毕竟太年轻了,也非一步步从基层升起来,因大功而封侯,骤然得爵而荣宠,很难让人相信他有治政之能,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崇祯帝也被百官逼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只能咬牙一试了。
不过见周启信心满满的样子。
崇祯帝还是很欣慰,破虏侯还是有担当的。
就算没有治政之能,但这份为君分忧的心是值得肯定的。
皇帝就道:“治政非是战阵厮杀,爱卿下去后务必慎之而酌行,凡事要三思后行,切忌鲁莽行事,若有难决处,可多与巡抚相商,不能使地方混乱。”
周启肃然:“陛下良言,臣铭记于心!”
崇祯帝逾发欣慰道:“那朕就放心了,朕让户部给你拨三千银,爱卿准备好就南下吧!”
周启拜领旨意,离开了皇宫。
回到侯府,就命人去了庄子。
让家将们打点行装,准备下山东。
忽然觉的崇祯帝确实很小气,侯爵都给了,也不说多给赏点银子,之前不觉的少,现在却觉的一千两跟一千块没啥区别,干啥都不够。
没有汽车,马就是主要交通工具。
马上要下山东,总不能靠两条腿走过去吧?
想给家将配一匹马,银子却有点不够。
按匹马二十五银算,至少得五千多两银子。
行头也得添置一些,就算六千吧!
之前在燕山的缴获,加上封侯时皇帝赏赐的一千两,加上之前在文渊阁查阅典籍,皇帝一高兴又赏了一千,再除掉过年时的开销,侯府账下还有两千八百多两银子。
差的太远,而且总不能全都拿来买马。
穷啊!
之前对搞银子还不怎么迫切,现在却想搞钱了。
周启在发愁时,蒋维恭也得到了消息。
“要去成山卫?”
“是的,侯爷。”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蒋维恭摆摆手,打发走下人,皱眉思索了起来。
还以为会是九边呢,没想到是成山卫。
那帮文官可真够狠,成卫山那是什么地方?
孤悬海滨,前些年常被倭寇袭扰,这些年虽然倭寇没了,但那地方孤悬海外,而且远离中原腹地,还多是山地丘陵,无交通之便,无膏腴之地,实在不是好地方。
蒋维恭挺犹豫,要不要帮上一把?
破虏侯毕竟根基浅,请个客都要从外面请厨子。
此去山东,必然要带上家将。
两百余家将连匹骑的战马都没有。
估计也买不起,听说皇帝只赏赐了一千两银子。
可想到那厮直接把朝臣得罪光了,又有些犹豫。
联姻是暂时不提了,风险太大了。
得罪文官集团,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联姻的风险太大了,还是等等再看吧!
只是细思周启其人,又觉的委实不凡,武勇就罢了,这东西不足峙,但其人并非是没脑子的葬夫,年纪轻轻的就连自己都看不透,值得担点风险投资一把。
犹豫半天,渐渐下定了决心。
“来人。”
“奴在,侯爷有何吩咐?”
“去唤二弟来。”
“老奴遵命。”
下人应命而去,谴人去请蒋维谦。
蒋维恭兄弟十几个,除了他继承爵位,剩下的兄弟要么分出去另过,要么就打理家族的产业,蒋维谦乃蒋维恭胞弟,家族一半以上的产业都由其负责打理。
等了半个时辰,蒋维谦来了。
四十出头,一副很是精明的样子。
一看就是个善经营之人,不像蒋维恭,一副翩翩君子的样。
看着像是个读书人。
“兄长叫我?”
“嗯,有件事跟你商量!”
蒋维谦问:“何事?”
蒋维恭道:“破虏侯之事你听说了吧?”
蒋维谦道:“听人说了,此辈还是太年轻,刚刚得爵就把文官得全得罪完了,幸好文君还没与其定下亲事,现在反悔也不至于把人得罪死。”
“联姻之事先不提!”
蒋维恭道:“你没跟此人接触过,先不要急着论断,其人非是鲁莽之辈,禁中泄密或许是没料到,毕竟他才封侯两个月,可你什么时候见其人得志骄狂过?”
“这……”
蒋维谦道:“兄长的意思是?”
蒋维恭道:“联姻风险太大,暂时先放放,不过破虏侯家底子薄弱,我准备在钱财上略微支持其一把,一则免的其因先前之事而结下仇怨;二则也算是一笔投资吧,若其人日后能得势,咱们家就不算亏。就算是打了水漂,区区一点银钱也算不了什么。”
蒋维谦不同意:“兄长说的好听,银子哪有那么好赚的。”
蒋维恭不容他反驳:“我决定了,你休要多言,尽快准备一批战马!”
蒋维恭就不敢再说,嘟囔了几声应下。
都说长兄如父,可不是说说而已。
蒋维恭是大明侯爵,也是蒋氏的族长。
在族中那可是一言九鼎,做出的决定不容质疑。
就算有意见那也得憋着,必须的执行。
蒋维恭想了下,又交待一句:“再从族中勇于任事之人一并增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