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卖艺父女
围观的众人也渐渐的散了，只剩下几个还想看热闹的人还傻乎乎留在原地，却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腥风血雨，看热闹的人多半是要遭到牵连的。
耶律楚材带着两个心腹随从从醉仙居里走出来，却也不靠近，只是站在不远处观望着，打量着那一对卖艺的父女。
先前混乱的时候倒是没有仔细注意，此时才发现这一对卖艺的父女似乎也不像是寻常人。
那年纪大的男子约莫四十岁，腰粗膀阔，生的甚是魁梧，的确是习武之人。
不过背脊已经微驼，两鬓又见花白，满脸皱纹，神色间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袄，衣裤上都打了补钉，生活上应该是相当的拮据。
那少女却穿着光鲜得多，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比先前酒楼里那些卖唱的女娘的容颜要靓上十倍不止。
“公子，多谢你出手仗义相救。”
卖艺的少女上前向小鱼儿道谢。
小鱼儿枕着胳膊懒洋洋的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是随手教训了几个地痞无赖而已，对我来说就跟玩儿一样。你们尽快走吧，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
少女道：“实在是给公子找麻烦了，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请尽管说。”
小鱼儿笑道：“当然有用得到的地方。”
少女道：“是什么？”
小鱼儿道：“就是你们乖乖的听话快点离去，不要落在敌人的手里给我找麻烦，这就是最大的用处了。我这里有些钱，你们拿去当做路费吧，以后不必再抛头露面的卖艺惹人注意了。”
说着他随手一伸，掏出一大把金叶子塞到那少女的手里。
少女怔了一怔，当然不肯要这些钱。
那个看起来满面愁容，身材甚是魁梧的男子也走过来婉言拒绝，绝对不肯要小鱼儿的钱。
小鱼儿道：“你看，刚才你还说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现在第一句话就不听了。”
少女十分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是一回事，我们已经受了你的恩惠，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我是给别人钱才会开心，你若是不要那就是不想让我开心。那么你受了我的恩惠却不让我开心，反而要让我很难过，你说天下间可有这样的道理，你这样报恩岂非太过分了？”
父女两个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小鱼儿这样的人，一时间都无话可说。
耶律楚材这时候走过来笑着打圆场说的：
“你们两位就把这钱收了吧，我这位小鱼儿兄弟就是如此的性格，你们在这里卖艺难道就没有见到刚才那些卖唱的女娘来这里领银子吗？他送出去的钱怎能收回来呢？你们要是不收才是叫他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呢。”
他们见耶律楚材的身份好像不低，身旁带着两个金国的官员，便知道他竟然是个金国大官。
当下也不敢再推脱，连连道谢，又报上自己的姓名。
那少女叫做穆念慈，男子叫做穆易，是从宋国流转到此卖艺。
不过如今有了小鱼儿的这些钱。便是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都足够了，用不着再卖艺了。
他们便听了小鱼儿的话，打算连夜离开京兆府。
打发走了这父女二人，街上的围观百姓们也渐渐的散了，耶律楚材这才有空去问小鱼儿：
“小鱼儿兄弟，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呢？”
“对付谁呀？”
小鱼儿竟然好似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呆呆的看着耶律楚才问。
耶律楚材怔了一怔，道：“就是刚才赵家白虎帮的人，你打了他们，他们定然要带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小鱼儿道：“是嘛？但是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也并非真的就已经闹得很僵了，或许他们不但不对付我，还要请我吃饭喝酒呢。”
耶律楚材沉吟道：“小鱼儿兄弟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很可能会想要拉拢你。”
小鱼儿道：“他们既然见识过江湖武林高手的厉害，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得罪人，所谓和气生财，眼下赵大财主已经遇害，他的胞弟定然是想要继承赵家偌大的家业。此时不宜生冲突，只宜交朋友。所以如果我是他的话，稍微有点儿脑子也不该再招惹一个敌人。”
耶律楚材道：“不错，赵大财主的兄弟既然精心策划了一场谋杀案，应该不是个蠢人，那小鱼儿兄弟你对他的态度是什么？”
小鱼儿笑了一笑说道：“当然是交个朋友了。倘若他不是带人来对付我，我又何必去对付他呢？他肯请我吃肉喝酒那是好事啊，我怎么会对付一个请我吃肉喝酒的人，那我未免也太混蛋了。”
耶律楚材苦笑摇头，对于小鱼儿的话其实半信半疑。
因为他早看出小鱼儿这个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听他说话，可以听，但是不能信。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又会找出什么歪理来解释自己做出的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
总而言之，他有他自己的原则，耶律楚材很清楚这件事情。
两人又站在街边聊了一会儿。
耶律楚材其实还有许多公事要办，于是留了一个地址给小鱼儿，叫他如果有空的话就登门拜访。
小鱼儿点头答应，用心记下了地址，便目送他离去。
耶律楚材前脚刚走没多久，便听得身后有一大片脚步声传来。
“赵老爷就是那个臭小子，就是他瞧不起咱们白虎帮，打了咱们白虎帮的人，您瞧瞧我这脸现在还红肿的疼呢。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先前的地痞流氓一眼就看到了小鱼儿，大声喊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小鱼儿转头瞧去，只见街道的另一边尽头处乌泱泱走来一群人，大概有个七八十人，但是手里并没有带家伙，都是赤手空拳来的。
一群人很快就将小鱼儿团团包围住。
众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富贵财主，应当就是赵崇金了。
可他却并不像耶律楚才说的那样奸淫掳掠，反而脸色友善，目光柔和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小鱼儿，半晌才说道：
“你叫做江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