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刘备已得其人
宛城。
曹仁回到城内，很快就迎来了许都的使者。
曹仁不失恭敬，见面施礼。
“公达，丞相派你前来，可是要出兵？”
“眼下还不到出兵之时，听闻你昨夜出兵夜袭他们烽火台，战况如何？”
“我已写好战报，正打算上呈丞相。”
曹仁取出一个竹简。
荀攸接过。
看了好几个竹简后，他微微皱眉。
“刘备俨然有筑城严防之势。”
“正是，刘备本就有关羽、张飞这等猛将，再有城墙之利，将来想攻下新野便难上加难了！”
曹仁急道。
当年，曹操为拿下宛城，费了多少工夫？
若新野成了第二个宛城，那就悔之晚矣！
荀攸道：“若单以新野而论，确实需要出兵，但以全局而论，眼下丞相征伐方定，百姓需休养生息，而荆州并非铁板一块，或有萧墙之危，我等可再观察一阵。”
他停顿片刻，解释道：“子孝将军，丞相原话是，刘备依附于刘表，若荆州有变，彼时刘备就是无根之萍，不足为虑。”
“唯。”
曹仁虽不认可，但他也明白，曹操、荀攸他们的思路，更多是谋全局，从全局看待问题。
若荆州混乱，刘备确实不值一提。
但是。
他对刘备的变化，还是有些忧虑的。
“还请公达面呈丞相，告知丞相刘备近期状况，我怀疑刘备可能得到了谋士之助，行事风格、治政都有极大不同。”
曹仁正色道。
“治政从何说起？”
荀攸表情呆木，看起来似乎并不聪明。
但是。
曹仁知道，对方是曹操得力谋士，绝非常人。
他道出自己遇上之难题。
“往日，刘备虽奸诈、善战，却也只治自家一亩三分地，可近期却不断以言辞蛊惑宛城百姓，仁怀疑对方甚至派出了细作监察宛城动静。”
“风格确实大有不同。”
荀攸点头。
他见过刘备，对刘备的评价是——
此人善战却不懂治世，若得一贤臣谋士，再割据一方，迟早能成一方诸侯。
看来，刘备已得其人。
他沉吟片刻，道：“子孝将军之意，我会原封不动代呈丞相。”
“多谢！”
曹仁松了口气。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他又是曹操之从弟，但动用兵马还是要上呈战报解释，不宜妄自行动。
荀攸施礼后，携带战报返还许都——
此事确实重要！
……
新野。
大家都忙于农耕，多数人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大战。
三泉陂外，邓家人一片喜乐，随同齐六一起在田边勘察。
“兵爷，此次李先生有何教诲？”
“当不得如此称呼。”
齐六矮身，“老者，先生有言，而今青苗生长，还需特别注意疏密合理，不可过于密集、疏离，一如此田中秧苗种植便不恰当，长此以往将大大不利。”
“那该如何是好？”
“要间苗。”
齐六亲身教导，指点他们该如何判断是否需要间苗。
大伙面面相觑。
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等事……
怎李俊来了，种稻子还规矩多起来，不止要用水田，水量还需要严格控制，现在又多了一个间苗的流程。
眼见场面尴尬，邓涛道：“诸位，我们的青苗长得比隔壁蒋家快多了，可见先生之策极为有效，另外，就算我们种麦子、粟米不也要间苗？道理相通，先生只是让我们间苗更加细致罢了。”
他在族中威望极高。
而且。
邓涛说的也是实话，种其余麦子这些也要间苗，只是没有李俊麾下说的这般严苛。
另外。
李俊的方法确实有效。
从翻耕到如今，过去了一段时间，稻、麦的苗子都长了一些，无一例外，他们家的全部比隔壁蒋家长得好。
当初粪肥没有白买。
现如今，蒋家那帮人眼睛都看绿了，每天都在他们这边转一圈，听说前阵子还去新野买了一车粪肥——
说是不相信刘玄德，此乃对方敛财之术，但做的事儿比谁都可笑。
众人这般一想，心中再无迟疑。
“一切按先生所说去办！”
邓涛应下。
其余人纷纷点头，开口表示支持。
齐六等人笑容灿烂，却并不意外——
这样的状况，一路来他们见了多例，像邓家这种都还算人多嘴杂，不太好办的了。
更多的情况是……
他们到了地方，说了李俊又有新的交代，大家就忙不迭地询问是何种法子、该如何去做，全无怀疑之心。
即便有少数顽劣的，却也被他们长辈一人一巴掌扇走，不敢再问。
离开三泉陂，大伙不禁感叹。
“先生来新野虽不到半载，却已有威信，百姓对其深信不疑……真是不一般啊！”
“先生之才，岂是我等能看懂？若能学到丝毫，往后指不准真能当官，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提着脑袋过日子。”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他们这帮人，也就是一开始想不通透，以为刘备要裁撤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是许多主家的法子。
老兵老卒，到了年纪就裁撤不再管了。
可是。
刘备真不一样。
他竟然打算培养他们这帮老杀才，把他们培养成官吏，简直闻所未闻、世所罕见。
最神奇的是。
一段时间下来，刘备、李俊言行一致，大家都确定——
刘备来真的！
他们想到此处，不禁说道：“主公器重咱们这帮老卒，咱们可也得争气才行，不能让旁人往后笑话主公之策。”
“正是正是，走在，下个地方。”
一帮老卒一边说，一边笑，往下个村落而去。
他们的加入，最大改变就是——
赵云手里的活少了许多，眼下已得了一丝闲暇，可以腾出手巡视军营。
刘备麾下若论骑术、射术，无人能胜过赵云。
因此……
“子龙，你看看此书。”
“唯。”
赵云接过。
翻到箭支飞行问题，他停顿片刻，但很快又翻过去，直至城墙估算问题才停下。
过半响后，赵云感叹道：“此书真是妙不可言！云今日方知，算术原来还能算远处之高度、距离。”
“只是估算罢了。”
跳眼测距法大致换算，实际上就是算术问题，李俊也将其写入其中。
这种技巧对行军打仗大有帮助。
特别在擅射之人手中——
弓箭或许无法发挥其效果，但床弩呢？
目前的床弩，威力虽强，但也没到极限，李俊可还有“八牛弩”的构思，只是材料欠缺，而且眼下也用不太到所以才没提出来。
但是。
日后肯定会安装，到那时，这些技巧就全派上用场了。
赵云心思灵警，很快领会李俊意思。
“子章之意，让我训练一批擅射之人？”
“正是，不只是射箭，还有床弩、强弩这类，日后守城或有大用。”
“云一定尽力！”
赵云郑重施礼，而后迟疑着，“这书我能否……”
“就是送给子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