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碎境外，江怀凌
“儿子……你别吓妈……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你跟妈说……妈帮你教训他们……”
脖子间的力道忽的一松，海兰立马趁机挣脱开来，却没有逃走，反而啪的一下打开卧室灯，急切重新跑回常方身边，担忧地捧着他的脸。
脖子上，一道红手印显眼至极，偶尔还是引起她的咳嗽不断，可海兰压根没有关注自己的想法，更加不会顾忌刚刚的遭遇，紧张地扒拉常方血眸的眼皮，眼眶也是越来越红。
“这么红！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常方眼角微动。
一滴眼泪掉在了他的左脸颊。
接着是两滴。
三滴。
他抬着头，眼神发怔，恍惚间，他渐渐将眼前痛哭的美妇与一位根本不存在的形象重了叠。
“儿子痛不痛啊，你别急，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医院……医院……哇……我出不去……儿子！妈对不起你！是妈没用！”
宛若发了癫的海兰一下一下抽自己嘴巴子。
啪！
一只大手捏住了那细瘦的手腕。
海兰不断抽泣，看着另一只大手缓缓伸向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揩去眼眶挂下的泪珠。
就在这时，房门猛的被撞开，霍义首当其冲冲了进来。
“常子别怕！义父来救你啦！”
“滚！”
“好。”
麻溜儿的，霍义一个转身立马消失，根本不带任何犹豫。
开玩笑，红眼常方谁敢惹啊！该死的方常，又骗我，不是说会好好睡觉的吗？
可身后的庄寅怕个卵子，尽管不知道霍义为何这种表现，他的目的就是除掉异端海兰，眼下既然方常已经“出手”，那他自然不会退缩。
然后被一拳轰了出来。
那根珍贵的唢呐规则具，被像一个垃圾一样丢出，精准扎在高耸的屁股上，庄寅身子一抖，没了动静。
常方冷着脸，重新将倒地的房门安回。
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常方的脸上，是霍义从未见过的平静。
或许还有丁点无措。
“我叫常方。”依旧是冷言冷语，可认识的人看到常方这一面的话已经足够感叹判若两人。
“不！”
“不是的！不是的！”
“你是我儿子！”
“你就是我儿子旦旦！”
海兰再次开始发癫。
常方愣在原地。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良久，海兰自己癫着癫着就恢复了平静，她披头散发，不复白天那端庄的气质模样，丢了魂一般坐在床上。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儿子，旦旦已经死了，死了！”
“可是我太想他了，呜呜呜～每天早上醒来，我总觉得他还活着，不忍吵醒他，为他做好早饭叫门时才恍然发觉，他已经永远离开我了。他们都说我疯了，叫我疯婆子，对！我是疯，如果发疯能换回旦旦，我愿意永远承受这个骂名！”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可你知道白天我感受到你的记忆时有多激动吗？那就是我和旦旦的回忆。”
“特别当时……你喊我妈……”
常方就这么静静听着。
他目光闪动，嘴巴蠕动数次。
“………………妈。”
……
一大早，方常缓缓睁开双眼，身旁不远是侧着面对过来的海兰，还睡着呢，嘴角挂起微微的弧度，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
他悄悄起床，可小小的动静仍然将她吵醒。
海兰微笑着起身：“儿子醒啦，饿了吧？妈去给你做早饭。”
方常咧嘴一笑：“谢谢妈！”
常方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母爱，他方常又何尝不是？
更何况，这还是常方第一次有求于方常。
“照顾好她。”
常方这次十分遵守一个小时的约定，临退前，在方常脑海中留下这句话。
有了常方在其中的“调和”，如今与海兰之间的关系即便已经挑明了，也与昨天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人多了个儿子，两个人多了个妈。
看着海兰哼着小曲儿披上那件熟悉的大衣外套，前往厨房做饭，如今的她，再次恢复端庄的气质。
方常也起床出门，转眼就见着一脸紧张盯住主卧的霍义与庄寅，见着方常出来，同时松了一口气。
三人再次聚集在阳台吸烟区，庄寅在窗户外连闷数根烟，嘴唇都发干了才收回脑袋，死死盯着方常，一副不解的模样。
终于，他忍不住：“不儿，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昨晚明明都开干了，反过来对付我干什么？而且，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问霍义，他死都不肯说。”
“哦，我天生神力啊。”方常想也没想回答道，“至于你说的要清理海兰……”
他的神情徒然一凝：“想都别想！我不可能让你杀了她！”
“你！这又是为什么啊？！”
“因为她是我妈。”
“妈你个头啊，你还真入戏了？大哥，这破碎境，破碎境啊！是你玩角色扮演的地方吗？海兰不除，破碎境不消失，你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普通人遭遇灾难吗！”
“你别拿大义压我，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杀死异端？”方常冷冷道，“关于破碎境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你！艹！”
庄寅彻底不愿意搭理方常，跑厕所抽闷烟去了，路过姜青身边时，还顺便给了他一个暴栗。
经历刚刚的剑拔弩张，霍义等着方常有所回缓才拍了拍他的肩。
“常子，照你的想法去做，哥儿们永远支持你。”
方常回以一个牵强的微笑，转过头看向窗外。
在破碎境外，这个小区算是元县比较高档的小区之一，处于差不多市中心的位置，周边商业配套齐全，人气自然也是不低，哪怕在二楼，也能望到最繁华的步行街。
如今已经搞明白了，外头就是一个叫内境的完整世界，不仅建筑配置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居然同样人声鼎沸，越过小区围墙，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往近了看，小区内还有不少老头儿老太太扎堆聊天，遛狗的，步履匆匆的……
嗯？
方常瞳孔一缩，视线回到刚刚一瞥而过的背影。
他震惊地猛拍霍义。
“义子！你看那个人！”
“谁……林子！是林子！我不会看错的，就是林子！”
“林子！！！！”
“怀凌！！！！”
“林子！！！！”
“江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