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做了噩梦
这一晚，厉致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思绪掉入了漆黑无比的深渊中，无法脱身。
她梦见自己被死神拖到了地狱，那是一个钢筋铁骨铸造起来的牢笼，黑色的基本色，窗外是黑暗的墨色。
她从初时迷茫中反应过来在这样钢铁构成的牢笼里，不断奔跑着，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尽头。
她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所有的摆设都是一样的，和她初入梦境时一般，弯弯绕绕的，就像是迷宫一样。
好不容易等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努力的想要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刚以为自己已经醒了，睁开眼，却无力的发现自己被困在厨房里。
空旷无人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梳理台旁。
……
直到她挣扎到精疲力尽，才终于从环环相扣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浑身仿佛被机器碾压过一般，浑身疼痛不说，脑子里一片清醒，却又觉得深深的恐惧感，直到她睁开眼睛。
厉致转头看向已经渐渐透出曦光的天边，捏了捏眉心，浑身冷汗的坐了起来。
在床头靠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还早，试图再休息一会儿，但每次刚闭上眼睛，眼前不是浮现刚才梦境中尹悦一脸伤的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她从楼上摔下来时的模样。
嗓子仿佛烧起来一般，干渴得厉害。
她起身，在渐渐明亮的天色里摸索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窗外，东方日出，有层层金色的光芒从云雾里透了出来，染红了云彩，像是一抹晕开的光色，五彩斑斓，异常绚烂。
厉致看得出了神，想起不久前在梧桐山看到的日出，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帝都的时候，总是看到日出的时候，运气总是不那么好。
回屋洗漱，收拾齐整。
王盼儿还在睡觉，对外面的事压根就没有察觉。
等到她起来上洗手间时，就注意到厉致收拾好，准备出门，有些意外:“厉致，你是昨晚没有睡觉吗？”
厉致含糊地应了两声，换好鞋，拎着包走了出去。
王盼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头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才六点……她不是九点半才上班嘛？”
厉致在小区里溜达，漫无目的。
总归是睡不着的，干脆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然后拍下一张花坛里开得正好的花朵发给顾憬修。
发过去之前，只觉得顾憬修肯定还在睡觉，不可能看到。
不曾想，不到一秒，就收到他的回复。
“过来吧！”
短短三个字，就让厉致乱了心绪。
五六分钟后，厉致出现在顾憬修公寓门前时，愣了半天。
什么嘛，怎么他说了一句话，她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好伐？
显然，这一刻，她陷入了漫长的纠结和无奈之中。
好一会儿后，她才轻轻突出一口气，然后拿出钥匙开了门。
几秒钟前，她还在想如果顾憬修将门反锁了，那她立刻离开，也就有了理所当然的借口，结果……
咔嚓一声响后，门开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声音。
偌大的屋子里，也没有看到花狸的影子。
厉致摸着黑小心走进公寓，穿过过道，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眉头一皱，这样登堂入室，会不会不太好？
她心里矛盾极了，总觉得这样会让他有非分之想……
不，就算不这样做，他也一样有非分之想。
厉致轻轻舒了一口气，想着等会他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吐槽他一下，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居然让她自己过来，太不像回事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毛绒绒的地毯上蜷缩着一团柔软得不像话的猫咪，花狸盖着小被子，到底是警觉性很高，立刻醒了过来，眼睛朦胧得看清了来人之后，又立刻趴了回去。
厉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撇了撇嘴。
发完信息，并不期待她真的会出现的某人早就陷入沉睡中，侧着身子，双眸紧闭。
厉致气愤不已，他这是什么意思？逗她玩么？
让她过来，自己却在这里睡大觉？
她轻轻的向前一步，恶作剧般的伸出手，轻轻的靠近他，原本想趁机捏住他的鼻子，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曾想，她还未靠近，手腕就被他飞快的抓住，瞬间动弹不得。
顾憬修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眸子里哪里还有刚睡醒的半分朦胧，分明清明得像清醒了许久。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被吓到的厉致，微微勾唇，随后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使了个巧劲，一个天旋地转，局势陡然发生转变。
厉致被他直接压在被子上，突然的反转，让她微微发懵，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等……
他不是睡着了吗？她不是来突袭的吗？怎么就转变了局势？
被陡然发出的一声闷响吓到的花狸，受惊的睁大眸子，喵呜的惨叫一声，差点飞奔而出。
它晃着有些混沌的脑袋，不敢置信得盯着床上的两个人。
卧槽，一早上玩这么大？
其实，顾憬修是有些意外的。
原本，他只是随便发了一句，甚至做好了她不会搭理的准备。
不曾想，她就出现了。
一大早，能够收到这样一份惊喜，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厉致可能不清楚，纵然顾憬修闭着眼睛，但其实他的睡眠一向很浅，无论是曾经在学校宿舍里，还是在国外，甚至在家里，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过立刻清醒。
所以，在厉致迈进卧室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平静无波的空气中因为她的闯入忽然涌起的气流，以及属于她的独有气息，就像是稀薄的空气中，为数不多的氧气。
他的手肘撑在她耳侧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卷了几缕她的长发绕在指尖，她用的洗发水带着浅浅的花香，一点一点钻入他的鼻翼间。
他低着头，轻轻嗅了嗅，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沉，还有些沙哑:“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厉致微微挑眉，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淡定自若的回了句，“醒来就睡不着了。”
她抬眸对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晨雾里，他的眼瞳就像点缀着闪烁的萤火，幽幽发着亮光。
顾憬修扶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侧脸，那天的擦伤还未完全好起来，结了痂，许是还要有些时候。
她从小就长得好看，侧脸线条柔和，五官十分周正，比例刚好，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去，她都美得像一副画卷。
他的指腹将厉致微凉的皮肤摩挲了几分暖意，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目光从她微有几分青黑的眼睑下方重现回到她的视线里。
“做噩梦了？”
厉致有些惊奇他居然会猜到，眨了眨眼。
他的手指缓缓移到她受伤的位置，有些心疼，那天他怎么就不在呢？
她的皮肤十分细腻，犹如孩童般光滑，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内心蓦然的灼热起来，好像夏天的第一缕阳光，明媚灿烂，还带着些许热意。
顾憬修不动声色，用指尖碰了碰她的下巴:“梦见不好的事了？”
“好像很久没做到这样的梦了，梦见了地狱死者，一路追赶着我，还有无数的鬼魂凄惨呼号，而我被困在黑暗中，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厉致其实对做过的梦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尤其是她在楼下走了一圈后，早就忘了大半。
此刻，她努力了回想了一遍，才隐约记起一点点。
“……一开始，我还以为在现实中。就像真实发生的一般，我好像下了地狱，可后来，意识一点点清醒，才发觉是在梦中。就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走出来，总觉得我这辈子没做过坏事，倒也不至于在地狱里。”
“当然不会。”顾憬修低着头，仔细看了眼她下巴处已经结痂的血痕，她的皮肤自愈能力很强，短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他回答的太快太肯定，厉致下意识的嗯了声，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