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殊的入职要求
“徐伯，这小调可否入耳？”
“确实非同寻常，连老夫都有些惊讶，这样的调子会出现于一少年之口。”
“我看他比坊中那几个奏哀乐的高出不止一筹，我去试试能不能揽起过来。”
吴絮一边收着手中铜钱，不远处主仆的话早已入耳。
“踏、踏、踏……”
踩水声越来越近，入眼先是一双淡紫色的绣鞋，鞋上绣着兰芝。
“在下幻音坊，徐兰芝。刚听阁下一曲，久难忘怀，不知可移座不远处奇味居一叙。”
女子声音自带空灵，给人一种山间雀鸟的感觉。
吴絮婉言谢绝：“在下一城中乞儿，上不得那样的大雅之堂。今还有事，恕在下失陪。”
吴絮脱下满是破洞的外衬，将黄狗的尸体包在其中，移步往一边去。
“到是个妙人。”后来的老者言道。
徐兰芝微撑油纸伞，水墨图画下，显露的容颜如出水芙蓉。
她红唇轻启：“倒是难得见此一人，未看我一眼，为了一只狗。”
“错，”徐伯看着吴絮背影，“许是为了心中的意吧！”
吴絮并未刻意去听，当然也不知道两人的交谈。
毕竟是因为黄狗，自己才能得到路人打赏，他怎么也要让其入土为安，这是吴絮做人的原则。
再者幻音坊他知道，奇味居他也知道，自己这身装束，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与其去那种地方束手束脚，不如找个地方自由自在。
若是幻音坊真认为自己有招揽的价值，自然不急于这一时。
埋葬完黄狗后，吴絮找了一家小客栈，洗澡、换衣、栉发，他再看向镜中人时，与之前像是换了一人。
“公子这面容，是个不愁取妻的。”
帮忙梳头发的老板娘也不由赞叹，暗想再年轻几岁，也会真心喜欢这样的人。
“老板娘过誉了，这是我的全部身家，还请老板娘安排一顿饭菜。”
吴絮取出剩余的约莫二十多文钱。
老板娘取过钱：“公子稍待，菜好了我让小二来请。”
老板娘的关门声响，吴絮这才走到窗边，看那朦胧细雨，看那不远处洛河上的烟波。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他名为吴絮，这句诗是他记字起背的第一句诗。
说实话，现在的吴絮并未对现在的身份有半分的不适，对原世界也没多少留恋。
如风飘飞的柳絮，哪里都是家，哪里又都不是家。
当吴絮被小二叫下楼，被桌上的一桌好菜惊呆了。
洛河里的特产河虾，散发着清香的荷包鸡，厚薄均匀的酱牛肉……
以他知道的物价来看，这满满一桌怕不是要几两银子。
“客官不必惊疑，菜小店既然做了出来，那必然是付过钱的。”
吴絮想到唯一有点交集的就是那主仆二人，再者就是哪位有心人的打赏？
他也不去顾其他，坐在凳子上刚拿起筷子，就见一翩翩女子从细雨蒙蒙中撑伞而来。
那一抹水墨画意，在这样的天气中恰到好处。
女子收伞进门，吴絮的眼睛就被其抓住了，不由站起身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吴絮本是细说，哪知女子耳尖，竟是听了诗去。
“想不到公子不但是个乐师，还兼一个雅人呢？如果这诗用于兰芝身上，倒是折煞了。”
徐兰芝面露三分羞意，一旁走路的小二不慎，壶中水洒出去也不知。
“在下吴絮，这诗乃是在下随心而发，没半点假意，徐姑娘当之无愧。再者，还多谢徐姑娘这一桌酒菜。”
双方落坐。
“这是天香饭店的招牌满庭芳，刚去求得两瓶，还望公子莫嫌弃。”
徐兰芝推过来一壶酒，吴絮伸手去接，却不小心摸到徐兰芝的玉手。
吴絮红着脸刚想解释，徐兰芝则是举起酒壶：“江湖儿女，不必拘泥那些小节。这酒先敬吴兄的曲艺。”
吴絮揭开泥封，先与其对饮一回。
徐兰芝喝酒模样，倒又有种豪侠之感了。
“这酒，再敬吴心心中有所珍重。”
吴絮再举壶与其相碰。
两口酒下肚，徐兰芝脸上升起两团红晕：“不知吴兄对加入幻音坊，考虑得如何？”
吴絮本就有意找个能安身的地方，徐兰芝又放下身段相邀，他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那曲子是怎么来的。
要避免以后的误会，今天在场就要把一切谈明。
“如果徐姑娘听完我的话后，仍然觉得我能加入幻音坊，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哦，”徐兰芝瞥了一眼吴絮，“可以说来听听。”
“首先，在下可以说是对词曲一窍不通，今日实是有感而发。”
徐兰芝点了点头，“词曲不通没关系，有天赋即可。还有呢？”
“在下只可为逝者哼曲！”
徐兰芝不可置信地看了吴絮几眼，实在是这要求过于奇葩。
死人生意，幻音坊虽然也接，但那毕竟是小众之中的小众。
她本以为发现了吴絮这个音律奇才，再加上其不俗的容貌，稍加培养就可能成为幻音坊的词曲大家。
但只为死人哼曲是什么鬼，她相信吴絮的才华，所以更不希望其他因素限制他的才华。
“不能改？”
“不敢改！”
吴絮答得掷地有声。
“明日一早，有马车来此接你。”
徐兰芝拿起酒瓶，出了店门后，上了一辆马车。
“这样的人，你也敢要？”
早已坐着的徐伯笑骂着问徐兰芝。
徐兰芝吐出一口酒气：“我收人，看的只有才华。只要他敢唱，我亲自去给他找死人的活计又何妨？”
“兰芝，你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倔脾气，唉！”
夜晚，吴絮躺在床上。
耳中朦胧细雨声，催人入眠。
给逝者送葬的系统，任务完成后会获得原属于逝者的某种能力。
他只觉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经过这魔幻的一天后，好消息是逃脱了乞丐这个身份，并且有了一份足够谋生的工作。
“这就足够了！”
“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什么大志向不是吗？”
今日无事，明日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