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虚伪的面具（二合一）
路小颜在戴安娜话落的前一刻赫然出手，自下而上的短刀瞄准的是颈椎上最薄弱的关节。
碳化钨短刀冷冽的刀刃，却在下一刻嵌在戴安娜举起的双臂上，刀锋入肉三分后死死地卡住了再进不得。
路小雨在仕兰高中时曾被楚夏拉进过剑道部，兄妹俩从小形影不离，路小颜自然也跟着上过几次课，但其实路小颜更擅长是短刀术，这一击俗称缠头。
短刀在最快的速度内左右缠身，自下而上，再转下劈去，一息之间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本是防守招式却融入了关节蓄力，这是在路小颜短暂思考下，衡量出的最快改变攻守的办法。
两人对峙讲究先先之先，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一击必杀。
这一刀的力量在路小颜对自身现在力量的评定下足以开山裂石。
可如今卡住路小颜刀刃的纤细手臂却丝毫未动。
在微光的照耀下，伤口处裸露的肌肉纹理间泛着铁青色，这种色泽和硬度与女孩娇嫩白皙的肉体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也就是这铁青的肌肉将路小颜足以斩开钢铁的砍击挡下了，以刀锋入肉传回来的感觉来判断，这一刀甚至没有伤到骨骼。
“我曾用木刀震碎过岩石，用真刀却砍不断你的手，这就是你的言灵的真面目吗？”路小颜从那举起的手臂缝隙中望见了戴安娜妖冶美丽的双眸。
“言灵？那是什么？原来这种力量叫做言灵吗？”戴安娜漂亮的面容歪着头眯着眼看着路小雨，她好像很享受这种猎物反抗的过程。
路小颜脑海中掠过卡塞尔学院已知的所有言灵信息。
很庆幸的是在此之前，她曾在守夜人论坛里翻阅过大量言灵类型的资料论文，为的是确认自身言灵的本质。
然而，当她看到记载着数以百计的言灵种类时，初次接触的路小颜立刻被深深吸引。
这些千奇百怪的能力让本就沉迷游戏的她，一下子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真实而又神秘的魔幻世界中，体验着一场别具乐趣的游戏。
所谓战斗不过是一场只有一条命的游戏，而路小颜玩游戏从来没输过。
最开始她认为对手是序列号29的‘王之侍’，释放者的领域内，被他选择的同伴会得到短期的体能强化，这种强化的效果上限能达到人体的极限。
但很明显这个言灵并没有施加己身的例子，现在的表现，更像是强化自身肌体，观测上连骨骼肉体都被强化到了如合金般坚韧是地步。
所以是言灵·青铜御座？
不对路小颜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言灵在记载中却并没有改变自己的面容的能力。
强化肉体与控制血肉是两码事。
对方所展示出的能力就像是杂交一般奇特，根本无法确定其言灵的名称，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是应该是隶属于已陨落的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言灵。
现有信息
1·强化肉体自愈能力
2·改造他人肉身强度却有着无法避免异化的风险
3·拥有手段模拟成任何一个人。
4·有释放令人昏迷毒素的能力。
这个未知的言灵，在此刻显示出了极高的威胁性，肯迪与那位路小颜并不知道姓名的‘涡’专员，就是死在这样的能力之下。
“所以下午的那个‘凶手’其实是你制造出来的？”路小雨站定淡淡的说。
“啊，Roland，就像你们在准备抓到我之前做足了准备，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提前在水箱里藏一个只需要她‘活着’的素材呢？”戴安娜说。
“你操纵的她？”
“我的能力并没有操纵人的能力，如果一定要说是什么操纵的话，那么你可以理解是恐惧操纵的她。”
戴安娜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
“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只是很可惜当时我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去准备，我让她带我逃出医院，不然她的结局就是活生生的被自己无限生长的身体撕裂，直到基因变成一堆乱码最后化作血水。这种死亡是很痛苦的，我想那时被‘言灵’强行催化的她应该是清楚这一点的。”
“她当时不能发出声音，是你剥夺了她的声带，那些呜咽看起来是在无时无刻的向我们的专员求救对吧？传递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你。”
“所以她获得的惩罚，肌体二度强化，估计她的大脑当时，在生长因子的催熟下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了吧。”戴安娜的肌肉开始紧绷。
“其实Roland你只要放我离开医院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并没有打算杀了你，到那时连环杀手逃出升天，‘戴安娜’不幸尸骨无存，这样的结果不好吗？而那个叫赵依喆的可怜男孩甚至都不会遭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原来你下午是想逃啊。”路小颜了然的看着戴安娜，一些不确定的信息终于证实，与此同时也同样握紧了刀柄：
“你早在前几次作案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背后多了执行部的尾巴，所以你大胆的利用言灵化身为了一个一米八的‘男人’”
“很不幸的暴露在了一段‘隐藏’的摄像头中，再通过留下线索引得肯迪专员追踪到这所医院...你杀了他，通过伪装成戴安娜这个受害者接触到了执行部，弄清楚了一直咬着你尾巴的组织的真面目。”
“不错的分析，不过这并不准确，看起来你平时的成绩很好。”戴安娜微笑，还是那么美却让路小颜感到了恶心。
“或许不准确，但最后的结果却很清晰，你没有逃掉，因为我们把你‘救’下来了。”
话落，两人在同时抽出刀与手臂，刀锋在划过青铜色的皮肤时激起了刺眼的火花，漆黑的血液溅在地板上顿时冒起了白色的浓烟。
这简直不能称之为人这个物种的血液。
“你这种情况已经维持多久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等你看完医生。”路小颜伸出鼻子嗅了嗅，摆出了一副令人作呕的表情。
“这里虽然是医院但并不代表你就是医生，现在这种情况下就不用装作一副虚伪的关心了吧。”戴安娜冷冷的说：“你的本质就是一个不在乎任何事的人，却总是装作让他人感到舒适的样子，这挺令人恶心的。”
“老妈说的没错，女人果然是个记仇的生物，这算是我说你妄图了解别人其实很恶心的反击吗？”路小颜没有反驳，只是同样摆出了完美的微笑。
但戴安娜却没在她身上感到一丝温度，触目可见的笑容里像是参杂了染血的寒霜，那双炽热的双瞳再也没有给笑意留下任何的余地。
这一刻，这个一直都表现的很和蔼的女孩终于揭开了虚伪的面具。
其实戴安娜有句话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在和内在，只有在真正黑暗的时刻才会揭开他们真实的面目。
这一刻两人坦诚相待，不再有病房里的温言细语，互相关心，拨开了虚伪的面具，下面所暴露出的是两人最真实的内在。
“我上的第一节课就是《龙族基因学》，很巧的是老师讲了你这样的情况，当混血种超过临界血限的时候会趋近龙化，血液循环中会分泌潜藏在基因序列中的隐性化学物质，属于‘人’的那部分血脉会被无限稀释，而具体表现第一步就是血液具有腐蚀性，他们会腐蚀接触到的一切物体，同样在体内也会无限的腐蚀本体，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路小颜瞥了一眼地上已经被腐蚀出深浅不一坑洞的地板，将短刀横在左手手腕处：“当然这不是结果，恰恰相反这只是刚刚开始，第二步则是肢体龙化，也许你听不懂你就变成一只蜥蜴科冷血爬虫类动物。”
一股劲风撕裂般划过路小颜的脸，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只是侧开了头，一只铁青狰狞的利爪插进了他身后的墙壁。
瓷砖碎裂白灰崩溅，锐利的劲风破开了她稚嫩的脸颊，皮肤缓缓裂开露出下面鲜红的皮肉，血痕滑落下去汇聚下颚尖上将滴欲滴。
路小颜手中的刀也砍进了戴安娜另一侧的臂膀，刀刃如预想般再次卡在了上面。
单刀法·入洞刀势，故意放开一边门户诱敌深入，进而格挡攻击。
气氛在一瞬间化作了胶质，连空气都变得粘腻，但令人意外的是两人却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路小颜站定看着戴安娜的眼睛，在路小颜的观测下对方的攻击与其说是杀招更不如是试探。
试探她是否有资格听她说后面的话。
这更像是一出默剧，那么在剧作家的手下，她们此时应该聊一些什么，来衬托这带着浓郁血味夜晚的肃杀。
“龙族？”戴安娜的脸跟路小颜几乎贴到了一起，她闭眼嗅了嗅这个女孩好闻的味道。
“龙族是什么东西？在我逃出那个地狱之后，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深度龙化，你离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尸体已经不远了。”路小颜侧眼看着脸边披鳞戴甲的利爪。
“我见过那些成为死侍的家伙，大部分都只有死亡这一条道路，而那些算是找到安身之地的却只能在一个死寂的世界互相啃食尸体。”
“是今天下午过度使用言灵导致的吗？那时候其实你离暴走就已经不远了吧？但我很好奇你今天晚上并没有你狩猎的目标。”
“暴走？”戴安娜像是听见男生拙劣笑话的女生一样发出了嘲笑的笑声。
“你真的认为我杀那五个‘东西’是因为这个原因？”
“五？”路小颜抬头，看见戴安娜的脸后顿了一下然后垂首：“是的，是五个。”
第五个自然是戴安娜，这张脸从来就不属于她的。
戴安娜早就成为了受害者，肯迪专员根本没有救下戴安娜，他只是踏入了对方的陷阱，早在到达病房时凶手就已经恭候他的到来了。
走廊里陷入了死寂，忽然之间没有再说话了。
“我抛出了关键词，不问点什么吗？”戴安娜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眼眸中像是灰霾天空一样失去了温度。
“你是想说‘东西’这个词汇吗？”路小颜平静地说。
“抱歉，我没兴趣知道一个凶手的故事，也没有兴趣知道你为什么把他们当作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许你有着自己的理由，又或者她们所作所为并不配称之为人，但这些都不重要我的任务只是把凶手的脑袋带回去，说不定执行部会从你的脑袋里挖一些精彩的故事出来，但那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种会过问什么‘凶手经历’的人，真是让人...恶心。”她仰头发出了嗤笑声。
“嗯，对不起让人失望了。”
路小颜点头，她猛地抓住了脸侧戴安娜的手臂旋身抽出短刀再次劈下，全身骨骼在这一刻位移发出异响，手臂像是鞭子一样挥舞着短刀，暴戾的一刀在瞬间将这根乌青的利爪齐根斩断！
鲜血飚射，走廊里响起了慑人恐怖的嘶吼声。
路小颜试过自己斩切的速度，那时路小雨在发现自己妹妹好像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后，惊呼着找到了陈墨瞳。
在专业的雷达球速测速仪下，14岁的路小颜就可以将棒球丢出时速114英里，也就是182公里。
这个速度意味着当路小颜挥出刀刃的时候，朝向他的人只能看见一层薄薄宛如霜降的银月。
如果速度无法斩开你的防御，那么更大初始力呢？
一道月轮在昏暗的走廊中划出了，看起来很不可思议，持刀的路小颜简直是画出了天上的皎皎明月，而月边的蒙蒙光华就是那把碳化钨短刀的刀刃。
在第一道月轮划出的时候，戴安娜的右臂被斩断了，她痛呼嘶吼之间眼中却全是凶狠的戾意，左手抓住了断掉的手臂当做长刀一般割向了路小颜的喉咙。
凶狠、迅捷...但很外行。
如路小颜所想她真的很稚嫩，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也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训练，但拥有野兽般的直觉和凶戾，以及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
路小颜用短刀格挡挥来的右臂，刀刃与利爪迸发火花之时，一脚踹在了对方空挡打开的腹部上。
潦刀戳脚击腹。
龙骨状态下腿部的所有骨骼在一瞬间闭紧，戴安娜的身体像是踹飞了一个满载的垃圾桶，桶口倒出的不是垃圾而是一股股的像是油漆的黑色血液，在长长的走廊上翻滚数圈才堪堪停了下来。
路小颜平静地看着爬起来的戴安娜完成了对这次敌人实力的评估...要斩杀这样的敌人，似乎没什么难度。
但下午时好像还出现了另一个言灵？为什么对方此时并没有用出来。
信息加一，无尘之地的使用条件很苛刻。
“如果没有今天下午的逃跑，我也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另一个饲养怪物的组织。”戴安娜握着自己的右臂接上了断口，断肢涌出了肉芽缓慢的成长着。
“甚至可以轻易的驱使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