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些话从红龙的嘴中听到很难得
黑龙的喉间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膨胀，或者更该说是正在酝酿着什么灾厄。
龙的吐息虽然是一种类似于“说话”的生理行为，但究其本质却也是一种天生的魔法能力，一旦打开喉腔中的开关，与其配套的肌肉组织便能通过血液的流动来接受心脏中的魔力，此时巨龙再度开口时便能将推动上来的元素一口吐出，形成足以融化黄金的龙焰。
“QETHSEGOL VahRUKIV KiiR，JUN JAFNHAR WO LOS AG。
这块石碑纪念着幼王雅夫纳尔（Jafnhar）。
NahLaaS NaaL YOL DO，LOT DOVah LODUNOST。
——他在巨洛顿诺斯特（Lodunost）的火焰中被活活烧死。”
龙文看似很长，但实际上在巨龙的嘴中就只是一声短暂的咆哮。
空气中传来了被灼烧的感觉，起初还只是零星的红色火光而已，到了后来已经完全变得一片赤红。
暴虐的火光冲天而起，火焰元素和原始的魔法能量开始不停撕扯着冰原狼的身体，而红龙却没有趁机痛打落水狗，她只是惊诧地看着这一切。
虽然吐息与龙语魔法息息相关，但这同样也离不开身体器官的配合，而黑龙的吐息本该是酸液才对。
提亚马特在上，她居然看到了一头会喷火的黑龙！？
在巨狼痛苦的咆哮与嘶鸣声中，狰狞的恶龙扬起黑翼。
无数雪花就此迸起，奔流的血在狂怒的尖叫着，银月的微光照亮了那名为恶龙的巨大阴影，在黑龙的舞动下，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在破碎，不仅仅是皮肤和血肉，就连骨头和内脏都被炸成了粉碎。
真正的猎杀，往往只在一瞬间而已。
仅剩的月光让密布的阴影逐渐散去，那头体长足足有好几米的怪物无力的倒在地面上，头骨已然碎裂。
“干得还算不错，黑鳞的家伙。”
艾莉丝撇了撇嘴，难得的吐出了一句赞赏之言。
接着，红龙收拢翅翼，高昂着头颅用骄傲且轻蔑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狼王一死，狼群立刻失去了与龙类对抗的勇气，只能夹着尾巴，不停地呜咽着逃离这里。
现在，两头龙都可以大快朵颐了。
只是当黑龙靠过来的时候，红龙却特意拉开了一些距离，就连尾巴也在甩来甩去的，内心似乎也有点不太安分。
这还是她破壳以来第一次允许有雏龙和她一同进食，就连当初那些生活在同一个龙巢里的兄弟姐妹们都不行。
身为龙妈最爱的“小女王”，从来都是她第一个进食，优先享用猎物最肥美营养最高的部分，在她充分享受完之后才会允许其他雏龙进食，这是她用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争得的位置。
这并不算什么，弱肉强食永远刻在他们的基因里，恶龙的天性让他们即使是在雏龙时期也往往竞争严重，在龙类的思维中，强者就理应得到更多的食物和资源。
艾莉丝一边进食一边悄悄地观察着身边的黑龙。
那道被血色所簇拥的身影却看起来并不显狼狈，反而是愈发的狰狞。
如火一般的凶戾自巨龙暗金色的双眸中浮现，看着浑身都被鲜血淋成暗红色的维恩图斯，即使是高傲的红龙也不禁感到呼吸一窒。
对方刚才战斗之中所表现出来的疯狂令她记忆犹新。
眼前的黑龙是有资格同她相提并论的，力量以及战斗的意志丝毫不差，并且还帮过她。尽管艾莉丝认为在石头穿过自己的胸膛之前，她就能彻底拧断那头冰原狼的脖子。
维恩图斯其实也在暗地里打量着红龙，就算是以龙类和人类双重视角下的审美来看，名为“艾莉丝”的红龙也绝对是相当好看的类型。
她有着红宝石一样的瞳孔，强壮但却体态修长，身上的鳞甲就好似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呈现出鲜红的色泽。
在短暂的进食过后，红龙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她有些倦了，准备立刻回到自己的龙巢休息。
临走之前，她再度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那头黑龙，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展开龙翼的意思，而是选择了慢悠悠的走路。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鬼使神差般的，她居然也同样的收拢起了翅膀。
本来维恩图斯还有些艳羡潇洒的红龙，甚至恨不得来一发断崖之剑将对方从空中给打下来，因为他还是不能飞。
这也是黑龙最感到郁闷的一点，龙是魔法生物，翅膀对龙来说只是辅助而已，他们飞行靠的是魔法的力量而不是物理学，毕竟相比起他的体重维恩的翅膀有些太小了，无法产生足够的上升力，自然也就无法翱翔于天际。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几秒过后，红龙却做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在她从空中落下后，这次却没有再扇动龙翼，反而和他一样用的是走路的方式。
当他不解的看向对方时，对方却恼怒道：“看什么看，我的翅膀受伤了而已。”
维恩则机智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两头龙就这么离着有一些距离，然后游荡起来。
“你能喷火？”
红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
对此，维恩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他应该还能凭借“龙吼”的力量使用霜冻吐息、闪电吐息以及瘟疫吐息，但就是唯独没法喷出酸液。
他只好默认一样的点了点头。
“哦。”
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里，他们在红龙的巢穴附近分别。
临离开前，黑龙听到了艾莉丝正在呼唤自己。
“黑鳞的家伙。”
等到他凑近为止，红龙先是犹豫了一下，才艰难的开口说道：“我欠你一个龙情，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番话，就好像是用尽了艾莉丝全部的力气。
黑龙笑了笑，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好，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是不会客气的。”
其实他并没有当回事，因为他们是五色龙，大陆上最臭名昭著的恶龙，他们睚眦必报，而不是知恩图报。
“嗯，但是现在我要休息了。”
刚刚还显得很热情的红龙却又突然变得冷淡起来，仿佛是急着赶他离开一样下了逐客令，“离开这里吧。”
直到已经有些看不清黑龙的背影了，艾莉丝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她朝着黑龙吼道：“黑鳞的家伙，你究竟叫什么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维恩图斯·莱茵哈鲁特·米奈希尔·帕特里斯·莫雷拉！”
突兀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不过却已经足够的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