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地为炉
作为在冻土上小有名气的行商，约瑟夫的动作很快，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就运来了第一批粮食以及精铁。
泰达米尔本来以为龙群需要行商是为了那些迷人的金子，毕竟他们这些部族都太穷了，根本无法满足恶龙的欲望。
虽然他很尊敬自己这位新的主人，但财宝对于龙类的吸引力世人皆知，就连伟大的龙神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但当约瑟夫找到他的时候，野蛮人才大感震惊。
他们的大领主，向这些行商们索取的东西居然只是粮食和铁！？
当第一批粮食到达凛冬之爪的时候，泰达米尔的脸上还有着难以置信的恍惚之色。
“这么多粮食？”
“后面还有呢。”
负责押送的车夫摇了摇头，随后又纳闷道：“就是不知道你们要那么多生铁干嘛。”
这个疑问同样也存在于红龙和白龙的脑袋里。
“你该不会是想要这些蛮子们打铁吧？”
艾莉丝狐疑的看向黑龙，“就连这个白鳞都知道要蠢笨的野蛮人打铁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可不要异想天开。”
由于维恩在很多事情上意外的没有常识，所有红龙才会如此提醒。
当然，如果她能看见这头总是拽拽的压她一头的黑龙吃瘪，那艾莉丝会相当高兴。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前半句话要涉及到我，但艾莉丝说的没错。”
格雷一副相当不满的神色，不过他还是不敢过于明显的向红龙发泄这些情绪。
“闭嘴，白鳞。”
艾莉丝瞄了旁边的白龙一眼，她和维恩图斯救下的这头白龙似乎有点不一般，至少要比他其他的同类聪明不少。
在红龙眼里，白龙全都是些让人难以忍受又愚昧无知的野兽，为此他们认为冻土上的空气绝对有问题。
“我明白你们的疑惑，但我没那么傻。”
维恩叹了口气，“这些铁会由我们来处理。”
红龙和白龙面面相觑。
“该死的，维恩图斯。”
艾莉丝冷哼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想让我，一头尊贵的红龙来锻铁。”
“不过，如果你能跪下来舔我的爪子的话......”
红龙的尾巴翘了翘，“也不是不行。”
星界中的确有一些巨龙掌握相当出彩的锻铁技术，这其中基本都是红龙，他们的火焰被公认为是冶炼的最佳温度。
“是吗？”
维恩图斯一把抓住红龙的尾巴，艾莉丝的瞳孔巨震，浑身上下的鳞都张开了。
“你就等着瞧好了，这个世界上又不止红龙才能锻铁。”
“松开！松开！”
艾莉丝急忙抽出了尾巴，她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头炸了毛的猫。
“你这头莽撞的黑鳞，希望你别求到我的身上来，不然我一定让你把我的爪子舔到发光为止。”
黑龙只是笑了笑，“跟我来吧，是时候让你们这些自大的红龙知道什么叫做龙外有龙了。”
“哼。”
艾莉丝还是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模样。
几头巨龙展开双翼，从山峰上的洞穴中飞出，掠过北风和冰雪，降临在野蛮人的聚集地当中。
“来吧，维恩图斯。”
白龙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愚蠢的白鳞，你应该坚信他根本不可能成功才对。”
红龙说道。
但同时，艾莉丝却在想，如果维恩图斯真的失败了要怎么办，需要她帮忙的时候总不能真的让他舔自己的脚吧？
巨龙都是高傲的，尤其是那些最优秀的个体。
维恩可不知道艾莉丝的想法，他的注意力此时已经高度集中了起来，黑龙让泰达米尔指挥那些野蛮人们将所有的铁都搬到一起，野蛮人崇尚力量，而维恩图斯将再度在他们的面前施行自己的伟力，于龙吟中降下奇迹。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龙语）。”
虚幻的烈日在野蛮人的头顶旺盛的燃烧着，照亮了钢铁的色彩，并逐渐开始笼罩了整个广场。
黑龙的眼中出现了无数繁琐复杂的炼金矩阵，仿佛呼应着世上的一切，维恩甚至能够看清楚那之间无数漂浮的金属颗粒，以及那些奇迹的轨迹。
火焰将所有的铁都囊括在其中，恐怖的高温从黑龙鳞片的裂隙里涌出，那些金属瞬间便被烧成了赤红色，宛若有一个巨大的熔炉彰显在此处。
金属的日轮暴虐的燃烧着，以黑龙的领域作为载体，在巨大的动荡和轰鸣中，无数细小的奇迹在其中碰撞着。
只是稍稍的触及，感受着这其中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涌现出的魔力，你就能够理解到这其中所隐藏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在黑龙的意志下，那些金属元素它们彼此之间开始聚集，开始碰撞，并最终在以魔力的拨弄下汇聚成完整的结构和轮廓。
这便是“言灵·天地为炉”，一个危险程度仅仅只是中但却异常高阶的言灵，其伟大和惊人之处并不低于灭世级言灵“烛龙”。
在黑龙的领域内，凭借他的精神之火，维恩图斯可以凭空冶制金属并且随意地将其组成新的形态，这便是其伟大之处，他能够在幼龙时期理解这个言灵还是多亏了龙吼当中“窑炉之息”。
野蛮人们不懂这些，他们只能看到狰狞的巨兽扬起自己的黑翼，犹如传说中的神明一般，真正的从根源之上，对眼前的金属施以奇迹。
狰狞的轮廓从那些火焰中浮现，冰冷的金属化为滚烫的铠甲和利刃。
泰达米尔震惊了，可能需要花费北境工匠一个月的工作，黑龙却只在朝夕之间就完成了。
这是何等惊人的伟力！即使是那些吟游诗人嘴中的那些大师，在他们的大领主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艾莉丝彻底的震惊了，红龙的火焰很适合打造金属，因此才更清楚维恩图斯的作为有多夸张。
一旁围观的她和格雷简直就是在怀疑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别说龙之传承里的记忆，眼前的这份奇迹就算是提亚马特陛下也做不到吧？或许真的要工艺之神亲至才可以达成如此的技艺。
他们朝天上看去，庄严的轮廓背后是暴虐的高温与悬挂在天穹之上的青铜日轮，背负着无数的金属元素，黑龙张开双翼，他沉雄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獠牙与利爪已为汝等备齐。”
用如此庞大的魔力，以及“天地为炉”的精密，就连维恩本人（龙）也很期待究竟能够形成什么样的武器，他瞥向泰达米尔，那柄被黑龙特意筛选出来的大刀通体映照着凌厉的残光。
“特意给你准备的，试试吧。”
在诸多目光之下，两柄武器相撞，破碎的声音响起，泰达米尔原本的武器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而黑龙刚刚锻造的出来得武器则毫发无伤，显得冰冷而又狰狞。
“看起来还算成功。”
黑龙的面孔上不自禁的浮现出微笑，然后得意的瞥了一眼自己那错愕的同伴。
“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莉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大概是觉得自己作为强大而又骄傲的红龙，结果种族的特长又一次输给了维恩而情绪低落。
“维恩图斯，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特殊的黑龙。”
格雷则纯粹多了，白龙不会冶炼和锻铁，但也能明白眼前这夸张的含金量，因此多是赞叹和崇敬。
“我的‘龙之传承’比较特殊，有一位长辈是这方面的集大成者。”
维恩图斯是在巨龙之书上有关“黑王”一系的记录中了解到被称为“青铜与火之王”的巨龙，在巨龙之书中沉浸似地扮演了几天后，他总归是有了一些经验。
“但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黑龙看着野蛮人们说道。
“我要你们拿着这些利刃如北风一般肆无忌惮地奔行在冻土之上，为龙群去征服，去掠夺，为此你们必须有跟上巨龙的资格。”
他的目光瞥向了外围正老实的趴在一旁的冰原狼。
维恩图斯其实并没有忘记自己之前所慑服的狼群，它们一直都生活在凛冬之爪的周边地区，甚至已经成为了这片地区当中最大的狼群。
对于如何将这些冰原狼更好的利用起来，黑龙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一个计划。
这些凶暴种当然可以直接被投入进战场，野兽的敏捷和凶狠或许可以让他们在追击和乱战当中无往而不利。
不过，一旦敌人站住了跟脚，在军阵和魔法的攻击下，混乱的野兽只会损失惨重。
直到维恩图斯学到了巨龙之书上的两种奇特的龙吼，他的心中才有了一些想法。
（“兽性效忠”可以强制使得附近的动物帮助自己战斗，“吉内宁静”则可以用抚慰荒野上的动物，使它们失去战斗或逃走的意志。）
冻土上是没有马的，而冰原狼的体格其实完全抵得上北境的那些矮种马，于是维恩就生出了组建一支狼骑兵的想法。
为了让冰原狼们能够彻底通晓他的意思，黑龙特意选了一头通体都是白色的冰原狼赐下龙血，并为他起名为“芬里厄”。
也许对于别的五色龙来讲，那些源血很重要，可维恩图斯的源血来自于巨龙之书当中的黑王，再生效率极快，他的“血之恩赐”几乎不会让自己有任何的损伤。
现在“马”有了，武器也有了，这些狼骑兵们将会成为凛冬之爪劫掠冻土的獠牙，成为令无数势力都为之头疼的利刃。
至少在黑龙有能力解决这个困境之前，凛冬之爪都会用劫掠的方式将内部的困境转嫁给外部。
为此就算是死再多的人黑龙也不在乎，谁让你不是我的人呢？
维恩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弱肉强食既是恶龙的天性，也同样是这片土地上的一部分。
即便没有他们这些色彩龙，部落间的劫掠和氏族间的战争也仍旧会如同呼啸的寒风和终年不化的积雪那样充斥在整个永久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