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苏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秦皇的话。
徐福要回来了。
一开始，苏叶一直在劝告秦皇放弃寻找长生不死药。
可不知为何，苏叶的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期待，他真的可以找到不死药，并且将其带回来。
秦皇见苏叶半天不说话，微微转身，神色淡漠的看向他问道：“怎么？你不愿？”
苏叶急忙说道：“陛下误会了，只是这天色尚早，不能看清天象，也无法知道徐福是否真的可以找到不死药，所以还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秦皇思索片刻点头说道：“既如此，你去准备吧。”
等到秦皇离开之后，苏叶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说实话，面对秦皇的时候，压力实在太大了。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正当苏叶准备离开的时候，赵高忽然从宫内走了出来。
“苏兄弟！”
赵高的声音很轻，生怕被旁人听到，显然这是他第一次称呼一个正常人为兄弟。
苏叶转身一拜：“见过赵兄。”
赵高嘿嘿一笑，拉着苏叶便向无人之处走去。
“兄长不用服侍陛下吗？”苏叶疑惑的问道。
赵高摇头说道：“徐福即将回归，陛下心中激动，便将我等赶了出来，说是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叶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不如偷偷的去饮一觞？”
赵高也不拒绝，如今秦皇想要休息，他自然也就闲了下来，并且留在秦皇身边服侍的也并不只有他。
偶尔偷个闲，秦皇也不会怪罪于他。
来到皇宫后厨，赵高从厨房中端来了几个小菜，又叫人拿了些酒。
将周围的人全都撤走之后，苏叶第一时间先给赵高倒满了一杯。
“先生不曾因为我是一个寺人，还愿意同我以兄弟相称，这一觞我先干了。”赵高举起酒杯随后一口饮下。
苏叶也不客气，紧随其后，也一同饮了起来。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苏叶眼眉微微抬起，看了一眼赵高，随后又将酒壶端起，给他满上，口中不经意的问道：“兄长，陛下说，徐福即将回归，可是之前陛下不是已经不再渴求不死药了吗？”
赵高显然有些喝多了，面对苏叶，也是无话不说，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也就苏叶愿意和他一个寺人称兄道弟，而其他人根本看不上他。
“陛下乃是大秦的始皇帝，开万世之基业，横扫八荒，他的想法与我等凡人自然不同。”
说着，赵高手持酒杯，缓缓站起身子，高举双手大声说道：“陛下盖世之功，堪比三皇五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若是想要长生不死，那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赵高忽然看向苏叶，眼中寒光闪烁：“若是陛下可得长生，别说是长生不死药，即便是要这大秦所有子民的性命，咱也能为他取来！”
看着这双冰冷的双眼，苏叶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冲脑门。
片刻之后，赵高哈哈一笑道：“当然，咱也没这个本事。”
……
这顿酒，苏叶喝的很不舒服，不过好歹也从赵高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只不过，苏叶总觉得，这是赵高有意透露给自己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喝醉，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赵高在离开之前，在苏叶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陛下说了，若是徐福带回不死药，你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价值。”
坐在桌前，苏叶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秦皇终究还是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千古一帝，没有人可以猜出他在想什么。
更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李斯和秦皇身边的车府令赵高，也不敢在秦皇在世的时候肆意妄为。
苏叶缓缓站起身子，抬头看向夜空，将酒杯向后一丢，依靠在门墙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赵高给他传达的这句话意思很简单，要么徐福死，要么他死。
而唯一的条件，就是徐福不曾找到不死药。
可是依照苏叶现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完全可以在军营之中，招揽一批死士，然后偷偷的在徐福归来的路上将其刺杀。
或许，这才是赵高想要告诉他话。
第二天，天微微亮，苏叶早早就出了门，还未走到闹区，蒙毅就带着人迎面走来。
“先生，陛下召见。”
苏叶沉吟片刻，点头说道：“烦请将军带路。”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从蒙毅的脸上，苏叶也并未看到丝毫的凝重，显然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进入到宫内，苏叶第一时间拜见。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起来吧，昨日让你观天象，可曾看出什么？”秦皇目光深邃，但隐约透露出一丝期盼。
苏叶沉思片刻，轻声说道：“启禀陛下，臣昨日并未看出什么。”
听到这句话，秦皇眼神微微一变，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但是臣在今日凌晨时分，却看到了一抹红光，依臣所见，此次徐福归来，或许并未寻到不死药，甚至连仙岛也有可能未曾寻到。”
听到这句话，秦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一旁的赵高不断的对着苏叶使眼色，而李斯的眼神则带着一丝凝重。
这个时间段，大殿之中只有他们几个，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此时，苏叶已经开始闭上眼睛等死了。
他昨天想了一夜，都不曾想到今天该怎么回答秦皇，想来想去，他觉得还不如直接把话说清楚。
抬头偷偷的看一眼秦皇，苏叶就赶紧低下头。
此刻的秦皇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身上的黑金龙袍，更是无风自动，看得出来，他已经动怒了。
苏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如陛下再等等，等徐福归来之后，再进一步询问，或许是有什么意外使得他们无法踏步仙岛。”
秦皇缓缓闭上双眼，在听到苏叶的话后，怒火就开始不断的冲击心头。
他正在不断的压制这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许久之后，秦皇强忍心中怒火，沉声说道：“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苏叶的拎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随后在秦皇的注视下，慢慢的走出宫殿。
走出殿外，迎面忽然走来一位身穿布袍草屐，腰系黄丝双穗绦的方士。
一直走到苏叶面前，他忽然停了下来，先是拱手施礼，随后笑着说道：“大人，有人托在下给您传句话。”
苏叶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思索片刻，嘴巴刚刚张开想要说些什么。
方士忽然摊开手，对着苏叶猛的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