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后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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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鱼跃龙门便化龙 X

四下无人。

自我怀疑由心底燃起,快速蔓延,攀爬至我的大脑。

我小幅度甩了甩脑袋,压制住了才升起的念头。

战场瞬息万变,首当其冲的就是不能自我怀疑,只有自信,才能让自己一往无前。

更何况,人类解释不清的第六感往往会在紧要关头救自己一命。

我悄然摸到一处斜坡,前方不远处是一层层阴暗茂密的树丛形成的一面天然树墙。我身下像是一个山崖的断面终点,放眼望去走势极长,山崖整体朝着左手边蜿蜒曲折,由近到远,由低到高,由浅入深。

还好我身下的斜坡地势不高,若是想要探查前面的山体,从边缘跃下也不过是两三米的距离,可上可下。

再仔细观察看似密不透风的树墙,每棵树之间的距离不远,树干缠绕着顺势攀爬的藤蔓,纵横交错,像是在树体之间织了一层又一层的天罗地网。

这面树墙由不远处的山崖断面起始,往右手边延伸,看不到尽头。

看着内部密密麻麻漆黑一片,我心中感慨了句倒是个不错的隐蔽点。

这要是有人躲在里面,岂不是可以凭借着地利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敌人?

当然,也是要有人来才行。

我趴伏着身子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生怕自己暴露,将自己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里是华尔兹。大家都到哪里了?完毕。】无线电中传来队长华尔兹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我们全体迟迟没有集合,生怕我们出现问题,嗓音带着些关切。

既然队长带头唠嗑,岂不是让压抑很久的坎特如鱼得水?

【该死的树林不太好走,不走寻常路呢。完毕。】果不其然,坎特率先发话,语气中带着些吃力。

【应该还有两公里。】坎特话音刚落,特伦多的声音响起。

【途中碰到了科罗瓦尼,我们两个在一起。完毕。】特伦多懒散的声音再次从无线电传出。

【愿,你呢?完毕。】我紧盯着前面的树墙不敢贸然开口,却没想到被华尔兹点了名字。

【威诺,莱昂,求比尔,马沙特和杜圂都已经到了。完毕。】华尔兹停顿了一下,说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路上。完毕。】我悄然后撤,随即轻微地斜过身子点开无线电快速回复了一声。

【好,各位,注意安全。完毕。】收到我的回复后,华尔兹交代了一句。

看到华尔兹完全不搭理坎特耍宝的那一茬,心中不由地感到莫名好笑。

既然队长开始催促,我便迅速放弃继续守在这里的念头,虽然我还是有种树墙里面有威胁的错觉,但是因为无事发生,我只能赌一把对方没有发现我,既然如此,不如我悄然离开,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嘛。

回到一开始的小路上,按照方向感,我继续黑灯瞎火地往前面摸索。

我一心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于是脚上的步伐不由地加快了几分,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两眼以确保没有人影。

掐着表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缓和了脚步,掏出地图找了个较为隐蔽的角落通过手电筒灯光照着。

地图其实也没有多么细致,更不像国家地理志那种地图标识着乡,县,镇。

一张图上布满了潦草,只能看到每个小队标注的降落区域,集合的地方是我们所有人的北方,也就不存在方向感偏差。

从我刚才的起始点到集合点,路途朝东,大致朝向是东北偏北。

一路行走,竟然没有发现几处蚂蚁穴,不过好在还是有着几个硕大的蚂蚁包伫立在几处空旷的空地上,都说蚁穴洞口朝南,有蚁穴的指引,我来回调整了几次方向,现在应该是所谓的东北偏北。

再结合天上星象,一开始迟迟没有找到北斗七星,单是通过蚁穴判断方向让我心中一直没底,现在仰头看到北斗七星在正前方让我不由得吁了口气。

如果方向是正确的,那么大概率快要到了。

不知为何,在笃定了自己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后,心中就像有块儿石头落地,不再显得局促不安。

闲暇之际,我开始观赏着周边的树木,几乎都是窜天大树,树干约有两三个成年人合抱的粗度,每棵树的间距又不规则,但是普遍较大,大概是因为头顶的茂密树叶让他们没办法紧紧相拥。

松树?不对,雨林哪有松树。

柏树?柏树长啥样子来着?

这个挺像油棕的,这个……好像是……大……大榕树?

嗯,应该是了。

闲来无聊,四周无风,现在的环境对于我来说就两个字,幽静。

通过夜视仪我时不时地观察四周,一切安全,眼神也就时不时地瞟向周边的树木,真是一顶一的粗大啊。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对话一样,对身边的树木品头论足,遇到没见过的品种,这两个小人倒是把恬不知耻表现得淋漓尽致,哦不对,我还是要点儿脸的,反正就是给不知道品种的树木冠上起的外号。

有棵树带着些许畸形,树干形状像是个D,我称他为撅屁股树。

有棵树稍微骚气了,树根盘根交错且粗壮,彼此交叉且凸起明显,我也就给它取了个根硕的昵称。

再往前走,貌似要到达地图描述的聚集地了,地图上面只有简短一句‘悬崖峭壁,山石犀利’。

面前正是一处峡谷,树丛遮挡最边缘,但是依然能看到每棵树之间摆放着很多‘犀利’的山石,一看就是人为景观。

【这里是愿。我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完毕。】我打开无线电,一边躲进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一边悄声说道。

【我看到你了,你六点钟方向。完毕。】我话音刚落,华尔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六点钟方向?

那就是身后了。

我转身便看到左手边闪烁了两下手电,速度很快,眨眼间消失。

加快了步伐摸上前,率先看到了华尔兹,其次是坎特一口白牙,再然后是莱昂,威诺,求比尔,马沙特,杜圂,科罗瓦尼和特伦多。

我竟然垫底。

一股莫名的羞愧感涌上了心头,又很好的压制。

【都是刚到,正好吃个饭。】华尔兹走上前拍了我胳膊一下,顺势握住把我领进了他们临时搭建的栖息地。

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十块儿石头静静躺在地上,正好能让我们围成一个圈的坐下。

【我真不骗你们,刚才趴岩石的时候吓我一跳,差点儿就栽了!】坎特在一旁拉着求比尔和马沙特两人低声细语,说到最后还用手抚了两下胸口,好似意犹未尽刚才的惊心动魄。

【刚才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杜圂悄然坐到我的身边说道。

【这个队伍倒是挺有人情味的,哪怕是……】我咽下嘴里的面包,回复着杜圂,虽然是中文,但是也没有把话说完,到最后用下巴点了点听坎特吹牛的马沙特,视线又转向蹲在队长那边的科罗瓦尼,没想到他一直在看我,视线正好相对。

我朝着科罗瓦尼斜了个嘴角表示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杜圂知道我的意思,见我看着队长那边,视线从马沙特的身上挪开,正好看到科罗瓦尼对我们两个做着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得,刚还说有点儿人情味儿。

【哈哈,别人情味儿了,抹了脖子我给你撒点儿五香粉烤一烤,这个味不比人情味香?】杜圂自然不会被科罗瓦尼的这个动作吓住,像是看了个二货一样转头朝我调侃,一胳膊搂上我的脖子,让我把面包放嘴里的动作一顿,手就停在了半空,感受着杜圂来回地摇晃。

妈的,干巴巴的面包吃着本来就食不甘味,如同嚼蜡。

五香粉,烤一烤,突然画面感十足,让我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本就假饱的肚子更饿了……

我把手里的面包扔进嘴里,挡开杜圂继续的摇晃,顺便把满是面包屑的手指在杜圂的衣服上蹭了蹭。

饥肠辘辘的时候想东西最是片面,以至于好多事情考虑不周思虑不到,就比如跟我们同为黄队的L组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汇合,甚至无线电也没有出现过他们的声音。

L组整体静默,让我瞬间有种吃了屎的恶心感。

甭管之前有什么恩怨,既然被分到了一个组总应该齐心协力,却没想到依然存在隔阂。

【L组呢?】我侧过头轻声问杜圂,却见他耸了个肩。

【队长之前一直联系,却联系不到。大概率是换了频道,暂时不知道在哪个频道上。】杜圂也是对上飞机前那个L组二货的挑衅对他们整组意见颇大,现在提到L组后有些咬牙切齿。

【真该死。】我缓了好久才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他妈的。】杜圂从旁附和。

或许这就是中国人从小被灌输的集体荣誉感,在整体面前要放下个人见地,而外国人则不考虑这些。

我倒是挺羡慕外国人这种不为任何事情做个人感情牺牲的意识。

毕竟,活着不累。

小队战术明确,离我们最近的一处物资点相差不到十公里,能跟我们抢资源的也就是白队和紫队,其他队伍就离着这个资源点相对较远,但是也不乏出现脑子过于活络的傻子队伍越过离他们近的资源点,直接参与和我们的竞争。

华尔兹身后是莱昂,莱昂身后是马沙特,马沙特身后是坎特,坎特身后是杜圂,五人小队在前,作为先锋。

科罗瓦尼身后是我,我身后是求比尔,求比尔身后是特伦多,特伦多身后是威诺,五人小队在后,作为隐藏的后手。

两支小队相差不到一百米,遇到事情一个冲刺就能形成掎角之势。

在我专心观察四周情况的时候,也抱着学习心态观察着身前的科罗瓦尼,发现他不断瞟向前锋小队,应该是判断前锋小队的行进势头从而能让后手小队控制住速度,这样既不会缩短距离让既定的计划出现瑕疵,也不会拉长距离以至于关键时候出现援救不及的后果。

又发现科罗瓦尼会根据山势地利选择后手小队的行进路线,毕竟两支小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作为后手小队不能太过于暴露,这对于行进选择的路线有个极大地考验。

没想到即便如此,科罗瓦尼依然不愿意修个闭嘴蝉,倒也不至于喋喋不休,却也时不时开口。

不得不承认科罗瓦尼的实战经验确实出彩,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愿,你说你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干嘛?中国有你这个长相的不去卖屁股还挺可惜的。】科罗瓦尼语气还挺郑重,单听到上半句话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下半句依旧狗改不了吃屎。

【比你帅,你嫉妒?】我没有感情地说了一句。

科罗瓦尼貌似没有想过我能这么回怼,声音戛然而止。

…………

【A组先行进入战场,B组负责警戒。完毕。】无线电中传来了华尔兹的声音,这么久的静默行军中,终于迎来了曙光。

【收到。完毕。】科罗瓦尼因为负责B组,所以统一由他回复队长的命令。

随着最后一片茂密丛林逐渐变得稀疏,我们肉眼可见一处木屋建制的别墅坐落在前面不远处,如四周静谧的树林一样安安静静。

科罗瓦尼打出停步的手势,几乎跟A组以相同的时间驻足。

跟阶梯一样的土坡倾斜在侧,我们两个小组正好都在坡下的位置,而木屋所在的地势稍微高一些,如果我们采取行动,必然要从侧边迂回才能以相同的水平面接近木屋。

不然,以最短距离从前方直接靠近木屋,需要翻过至少两个带有斜面的土坡。

先不说正面靠近需要爬坡这种费体力的活计。

单单从地势上讲,如果遇到竞争者,由高打低,我们必然被动,哪怕A组有我们在后面帮他们架枪,可依然是他们充当前锋。

抛开我们应援速度。

他们只要第一时间面对对面的枪口,往好了说可能只淘汰几个人。

往坏了说,整个小队全军覆没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