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是换做我的话，我根本就不跟这种人打交道。要不是姜雪托付我找他，我真是这一辈子都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瓜葛。”苏明辉的想法竟然奇迹般地和我一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去会会他。看他怎么说。”
我们穿过厂区来到了黄国庆的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黄大嘴正在和人通电话，我们便站在门口让他把话说完。
黄国庆正和人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根本没注意到苏明辉和我的到来。
“他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话多。明辉，你要不要敲一下门，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他这个电话会打多久？”我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有些不耐烦了。
苏明辉连忙伸手在虚掩的门上敲了几下。里面才传来黄大嘴应答的声音：“进来吧，门又没锁，敲什么敲，没看我正在打电话吗？”
“黑牛！明辉！原来是你们两个，稀客呀！稀客！”黄国庆抬眼一看，见是我和苏明辉，感到非常意外。“黑牛，十多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变白了，变得有风度了，看上去应该混得不错。明辉，你说我猜得对不对？”黄大嘴的话又像开了闸，只顾自己说着。
“黄总，你高看我了，跟你相比呀，我相差太远。”我抢在苏明辉前面把问题给答了。
“黑牛，我们之间你就别这么称呼我，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大嘴。这样多亲切呀！既然我们分开这么多年又相见了，证明我们是分不开的兄弟。如果你想在千岛湖发展，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大嘴帮得上忙的，我肯定帮。你快快说说，你现在在干嘛吧？”这会儿根本没有苏明辉说话的份儿。黄大嘴边说边给苏明辉和我递烟。“你们都不抽烟，那行，我给你们俩去倒杯水。然后再听你们慢慢讲故事。”黄大嘴的热情让我和苏明辉慢慢放松了警惕。
黑牛这个名字就是当时黄大嘴给叫出来的。那时候，他给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取了个绰号，连老师他也不放过。他这张嘴在当时也是出了名的臭，人人只能强忍着被人乱叫的屈辱而无可奈何。我也是其中之一。
苏明辉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所以趁黄国庆倒水的机会，连忙抢着话头说：“黄总，我现在跟你一样，在镇上开了一家纺织厂，自己当老板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要总是黑牛、大嘴的叫了，这都是小时候玩玩的事，以后你们就互称兄弟或者大名都行，你们说对不对？”
“明辉这个提议好，我同意。刚才是我太没礼貌了，只想着叫起来亲切，没想到我们都是做老板的人，确实不再适合这么彼此称呼了。有法，我先改口啦，你以后就叫我国庆或者黄兄都行。”黄国庆的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总能圆滑地接回话去。
其实这一次，我就是想上门认个路，观察观察黄国庆的变化。待姜雪与他真正见面时，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好有个应对的办法。
在谈妥了彼此的称呼之后，我故意提起了自己手上当年被黄大嘴咬的那个伤疤，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国庆，我们两个是那种不打不相亲的人，你看我这手上还留有你当年送给我的记号呢！”
“有法，你还记着当年那事啊？真是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急疯了才下此口的。如果换做是现在，你打我一百下我也不还一下，你信不？要不，你现在把这一口咬回去也行。”
苏明辉并不知道我给黄大嘴看伤疤的用意，感觉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我听了黄国庆这说话的态度还可以，如果改天姜雪来责问他，只要黄大嘴像今天这样保持这种认错的态度，估计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但我走的时候还是给黄国庆留下了一句话：“国庆，伤疤这件事其实我早就不想跟你计较了。只是它长在这里太显眼，被我老婆问了好几次，我才告诉她真相。说不定哪天你们碰面，她会向你问起这件事，到时你态度好些也就没事了，这可是你大嘴最擅长的地方，想起当年我们班那些女孩子哪个没被你哄得开开心心的。”
“有法，你放心。我如果遇见尊夫人，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而且，也会让她满意的。”凭黄国庆这张嘴，我一点也不怀疑。
苏明辉见气氛有所缓解，连忙站出来圆场，说道：“我看干脆由我来做东，这星期天我请大家吃饭。国庆记得也带上你的太太一起来，你们觉得没问题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和黄国庆都没表示反对，三人的初次见面到此总算顺利结束。
“文慧，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黄国庆一回到家便跟妻子张文慧说起白天的事。
“谁啊？我可猜不出来，是不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
“真还被你猜中了，我的小学同学黑牛，我们还是同一个村的，算起来我们有十多年不见了。”黄国庆边说边感慨。
“看样子，你很惦记他呀。说明那时候你们关系一定不错。”
“那还用说，我们虽然经常又吵又打架的，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玩的时候照样有说有笑。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黑牛现在也是老板了，而且和我一样，开的是纺织厂，你说巧不巧？”黄国庆在家里话比妻子还多。
“巧得很啦！你就不怕他抢了你的生意？”黄国庆的妻子张文慧是个真正的文化人，在县里的交通局上班。
“黑牛我倒不怕，不过他现在好像和苏明辉搞在一起，他们两个联手的话，可能会对我们产生一些影响。不过我已经想好办法对付他们了，这事你也用不着担心。”黄大嘴深信我和苏明辉不是他的对手。“对了，苏明辉邀请我和你星期天去参加聚会，还有黑牛一家，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也认识认识他们。”
“你们兄弟聚会，我去干嘛？况且星期天果果有培训课，我得陪她去。我就不和你去了吧。”张文慧是个懂得社交规则的女人，对于黄国庆那边的聚会应酬她能不参与便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