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忆碎片
芙琳的大脑嗡地一下被各种念头吞没了。
她十分确信，【司辰】这个名字绝对和自己的时间能力脱不了干系，紧跟着是疑惑，因为这个任务的展开未免有些过于便利，也许有人早已察觉甚至在利用她的时间能力乃至穿越者身份。
更重要的是，突然出现的中文燃起了她的好奇。
是有故乡文化的同位体？还是同为穿越者的老乡？
“V，差不多了吧，弗雷先生很忙的，我们再不多叨扰了。”
伦德医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已经起身拉开了大门，带上礼帽和阿莉尔等候她离开。
芙琳意识到了自己因震惊产生的失态，而且也明白那些困扰她的疑问并不是此时此地能得到答案的。
于是她很快恢复到了刚才的角色中，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而且也不能放医生吃独食：
“哦，只是难得遇上个有点意思的古物，这就来~弗雷先生，先走一步了。”
她本来是想配合阿莉尔的读心能力，套出一些台钟的操作方法，但伦德的警惕情绪同样唤醒了她的警惕，若是让他知道了方法，恐怕得多出一个敌人。
“等等，最后一个提议，弗雷先生，如果是刚才的价格凑个整，30金猛犸可好？”
伦德医生在门口一顿，提出最后一个请求。
听到这个数，芙琳差点把门环拽下来，30金正好是侦探社一个季度的租金，两万八千铜树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究竟什么“招牌菜”值得如此巨资？
老杰森听到这个数额当然也是喜上眉梢，但语气还是很克制：
“医生，我理解您的迫切心情，看来只好破例一次，就当是为您的医学研究提供帮助了。”
“那我们……？”伦德话说一半，眼中的意思是现在就去。
“哦请别急，等下一次宴会重启之后，才有充足的时间，等待期间请尽情享受宴会，届时也欢迎您的朋友们一同前来。”
“理解理解。”
“请自便。”
杰森坐回办公椅上，摊开账本，目送他们离开。
“你刚刚是疯了吗？那是一只狼人！狼人！碰它的任何所有物都是潜在的谋杀借口！”
刚一出门，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的芙琳被伦德瞬间推在了墙上，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颤抖的嘴唇间传来的是压抑的低吼。
“松手。”
芙琳冷下脸来，如果她此刻暂停时间，挥起手杖连续五次致命打鸡，叠加起来的痛感足以摆平现在的场面，但她也料定医生不会动手，充其量是虚张声势。
“医生！”阿莉尔小声惊呼。
不过这次意外之举，也让她忽然发觉了一个问题：
时间停止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敌！
首先是冷却时间，她每次使用，都需要30秒才能感到力量恢复，这就意味着有24秒真空，这期间她就是个普通人少女。
其次是反应时间，这不是个被动技能，她必须得主动有释放的想法，按照正常人的神经系统，反应时间至少需要零点二秒。如果医生真动了杀心，没有防备的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最后是肉身强度，时停不会给予她任何身体增强，6秒钟她跑不出爆炸范围，打不穿全身铠甲，更不能举着压路机砸死敌人。
如果不能聪明精准地使用能力，时停结束之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换一种死法。
果然，她感到被揪住的衣领一松，医生放下了她：
“疯狂而又嗜杀，狼人们在谈判桌和办公室里杀过不少人，和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要格外谨慎！记住在如此深的地下，六神的光芒保护不了你！”
“很好，你真是个周到的先生，那你的‘招牌菜’是什么情况？真不介意我们一起去么？”
被阴阳了一句，伦德短叹一口气，扭头向大厅里走去。
“他是因为被揭穿而生气，还是真因为担心我们而生气，能看出来吗？”
芙琳拉起呆在原地的修女跟了上去，一边低声向她求证道。
“我、我还分辨不了这么细微的情绪……不过，刚刚杰森有个地方撒谎了。”
“哪里？”
“就是他说只要对那位神明祈求，祂就会回应那里。”
果然，台钟引起的回溯现象，并不来源于那个故弄玄虚的祈祷仪式，芙琳经过这一步彻底确信了，奇物一定有操作规范。
既然伦德和杰森之间的会面时间已经决定，那么只需到时再考虑医生的隐藏目的。
下次宴会重启之前，她还有一些准备要做，以便找出狼祭司在仪式上究竟做了什么。
……
“最后五分钟，宴会，即将再次开席！请食客尽快离开用餐区……”
同样的通知响起，重启仪式即将进行，芙琳掏出风衣中的怀表，刚刚好距上次过去了一小时五十五分。
“跟我来，时间刚好。”
合起怀表，她从吧台起身，向修女招了招手。
阿莉尔小跑着跟上，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收网的地方。”
“收网？”
阿莉尔有些疑惑，但芙琳没有给她多余的解释，径直登上宴会出口的二楼露台。
这里在跟着众人低头祈祷时，恰好可以直视祭坛，看清狼祭司动作的同时还不必担心太过显眼而令人起疑。
基于时间命轨的能力，她已经看出奇物的性质：将它周围的一切，回溯到“过去的状态”，但距离上手操作，还需要验证几个猜想。
吱——
铁门从尽头开启。
随着杰森的手平放在台面上，用浮夸而招摇的嗓音重复着咒语，回溯前的丢帧现象开始了，她这一次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时间不再连续，有种分段流逝的脉冲感。
努力地忽略着头痛，芙琳并没有去看祭司，而是在盯着祭坛旁的地面。
十分钟前，她装作食客，混进围栏里放了一只亲手折的千纸鹤，就在祭坛侧面脚下。
因为这是她想搞明白的第一件事，回溯现象可以让范围内的一切回到过去，那被「过去」替换的「现在」去了哪里？
“唔唔！”“嗯！”“嘎嗯！”
随着麻袋的重新出现，其中被堵嘴布阻隔的呼救声瞬间此起彼伏，而地上的那只千纸鹤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就像五毛剪辑师做的生硬拼接。
如果能把那只千纸鹤，替换成她的敌人……
芙琳似乎有了一些头绪，如何才能让这座台钟变成一件武器。
正在进行阴暗的想象，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拽动，是阿莉尔，她不敢把目光移开，于是微微侧头，表示在听。
“是杰森，他的情绪海忽然安静了，像一张白纸那样干净。”
“啧。”
芙琳轻啧一声，尽管她的猜测被验证，但并不是好消息，因为这代表着……
奇物对操作员也一视同仁地生效，包括他们的记忆，都会被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