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拜血神殿

从电梯的电子屏开始显示“-20”层开始，芙琳就能从伸缩铁闸门的空隙间，看到一个联通在一起的广阔空间。

负21层一直到负30层这地下十层都是连为一体的石厅，她有理由怀疑是天然地下洞穴改造的神殿，否则人工开凿的成本简直难以想象。

深灰色的平整石板上布满拳头大小的沟槽，无一例外地连接到大约百米远的正殿入口，石雕出来的巨大头颅像是一位无情的审问官，从入口上方俯视着每一位进出的来客。

嗡——

一阵悠长的，像是轮船汽笛的闷响从它的眼孔中传出，震得芙琳气管都有些发痛。

“哈哈，每个不含祂的血脉之人进入时，石雕都会像这样发出警示，”珂妮拉回头见她停下脚步，小跑着过来，抚着她的背解说道，“传说给它供奉足够的鲜血，它的眼窝里会喷出融化的岩浆，任谁也进不来这座神殿。”

所以，这些神殿外的石板上凿出的沟槽，都是用来供奉的血槽？！

好在里面看上去很干燥，甚至长了些藓类，应该很久没有用过了吧？

芙琳看着这些瘆人的结构，不禁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帮错边了，真误入邪教了？

神殿内部同样延续了外面那种巨石堆磊而成的风格，像是什么中世纪的岩石城堡。

但比较吊诡的是，完全没有照明火把这样的物件，而是地上墙根的血槽里，流淌着某种液态物质，看起来像是燃烧过后剩余的灰烬，在墙壁上映着跃动的红色光影。

“血焰，【血祖】赐予的超凡物质之一，有人叫它液态火，无根无源，不会熄灭，所以希望教会的那帮老家伙常和我们过不去。”

血祖，大概是【第七位】在吸血鬼口中的叫法。

“【耕者】的火、光、希望、收获，【血祖】的血、烬、扭曲、欢愉，你注意到了吗，这些权柄有一点点重叠的地方，他们说有一天祂们的命轨会互相吞噬，剩一个更强的。”

神殿中没什么人，比地面上的摩天楼冷清了不知多少，于是珂妮拉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自告奋勇地带入了导游的角色。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神殿尽头的主厅，像是教室的布局，一排排的长椅呈半圆形将中心的布道台包围住。

但不同的是，布道台上有一只石碗，里面盛着一洼浅浅的红色液体。

是血。

芙琳的本能第一眼就告诉她这个答案，而且还有一股魔性的吸引力诱惑着她去喝下这些液体。

“不可思议，”小公主在一旁，全程看着她的眼神恢复清明，“真有人能抵挡转化的诱惑……我还以为都是像喷火的石雕那样的传说呢……”

回过神的芙琳赶忙用手遮住看向石碗的视线，她有些生气，但刚刚恢复意识的她却只能软绵绵地说：

“所以如果没抵挡住，你就打算眼睁睁看着我也变成血族？”

“不也挺好的吗？”珂妮拉半开玩笑道，“但是在这儿？不不不，怎么可能让你的仪式用这种随便什么人的血呢？”

“每周都会有一只达到序列八的「原生吸血鬼」来这里补充‘诞生之血’，让来到这里的人喝下转化为「次生吸血鬼」，加入血族。”

“原来成为吸血鬼不是被吸血，而是反过来要喝血族的血啊？”

芙琳终于发现了这个和她刻板印象中最不同的点。

“当然了，我们又不是蚊子！吸血还要注入别的什么脏东西，时间一长满世界都是血族，食物还怎么够？”

“「原生吸血鬼」么……”她若有所思，“怎么没听说过血族有什么「电疗师」「火疗师」「心理医生」之类的变种序列呢？”

“因为血族的命轨是最出名的质轨，我们的晋升容不了其他命轨的权柄。”

芙琳第一次听这个概念，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时间命轨也是“质轨”吧？她还想着能在找到自己的晋升仪式内容之后，融合一些【士兵】之类的权柄，增强一下肉体属性呢。

希望不是。

“「次生吸血鬼」的晋升仪式也非常简单，亲手杀死转化自己的‘诞生之血’的主人，然后……哦！资料室到了！”

说道一半，珂妮拉忽然像是噎住了，然后非常生硬地指着还有十多米的房间转移了话题。

啊这，芙琳也反应过来为什么了，因为转化珂妮拉的，正是她的“母亲”，雾港这一脉血族的话事人，血伯爵！

母女俩的关系太符合血祖的权柄了，属实扭曲，母慈女孝。

而且也解释了她二哥的态度，在所有被同一个人转化的「次生吸血鬼」中，最终只有一个能够晋升，他们一经转化，就是天生的竞争对手。

“唯独她必须被解救，未来的‘众血之血’，珂妮拉公主。”

但她又忽然想起当初在宴会上，被一个会时停的神秘人塞的那张布团，众血之血又是……

她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刚才她在听到血族的晋升仪式内容时，没有被逆模因阻挠，也就是说公司并没有能力锁住自己没有掌握的信息，所以大概率当她知道时间命轨的仪式内容时，也不需要担心来自公司的麻烦。

“呃……”珂妮拉尴尬地走过来，两只手有些不安地搓着衣角，“文献馆说不许外族进入……”

“这没事，尊重、理解，”芙琳自然是不打算打破本地的规则的，但她想了想，又拉住小公主叮嘱，“记得主要找关于‘大范围时间回溯’的奇物记载，‘时间命轨’的人物记载，还有相关的事件记载……”

珂妮拉黑着脸听完，嘀咕着“又不是小孩子”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芙琳找了一处最后排的长椅坐下时，忽然一滴冷汗从她的脑门流下，划过嘴角滴在手背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颤抖，甚至就连整个肋骨附近的呼吸肌群都在不住地收缩。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同时，一个人影从神殿角落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来人一袭炎形的哥特长裙，胸前别着的血红色玫瑰摇晃着，头上的王冠熠熠生辉，熔岩铸成的主体张扬狂放，但五颗宝石反倒如红酒般淡雅，绝非世俗珠宝匠做出的那般浓艳庸俗。

更可怕的是来人的威压，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芙琳却感觉自己感到了本能对死亡的恐惧，像是在草原上看到了一只随时可以捕食自己的致命猎手。

或许之前的那些生理反应就是身体比大脑更早意识到了危险。

但她没有丧失思考能力，有一个人，有着公司高层那种超然的地位，很可能有令人恐惧的中高序列实力，绝对是个血族，而且有理由见见自己这个拐跑女儿的人，她就是——

血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