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这些年，恨错了人
“你应该感到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爱你妈妈，爱了她很多年，但她眼里从来没有过我。”
凃婳看着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浑浊的凃胜邦，不由得有些心疼。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本以为得到了爱情，最后却被爱情伤的体无完肤。
甚至于，还被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一直都不吭声。
“那妈妈的死……”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凃婳，我那么爱她，怎么会对她出手？我知道你去乡下查过她的死因，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真想罢了，所以才会一直阻止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凃胜邦这个时候倒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凃婳。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让人把我卖到乡下去，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凃婳想不通。
“是，因为我一看见你就想起我屈辱的那些年，我在想着，对你坏一点，你妈妈如果在天有灵看到的话，会不会在梦里来找我，来怨恨我，但是她没有，所以，她真的不爱我。
我现在把这些真相都告诉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恨我了，有些事情我真的也是无可奈何，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是我的女儿，以后你可以去国外找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你小时候我是真的想过要一直照顾你，因为你是那么的像她，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凌霜几乎一模一样。”
凃胜邦微微咽了口气，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初妈妈出事了，你完全可以把我丢去孤儿院，你为什么没有？”
凃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些年在凃家成长的点点滴滴。
她居然还会想起，在母亲死后，凃胜邦似有若无的关心。
“因为你是凌霜的女儿，和你在一起也生活了五年多了，我不想让你成为一个没家的孩子，姚淑和涂灵对你的存在意见很大，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她们你不是我亲生的，如果她们知道了，你在凃家便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当然，有时候对你坏，也是为了让她们对你不重视。”
“……”
凃婳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的这种感觉。
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想要笑，可是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我知道了，这些年，谢谢你，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照顾好自己。”
话已至此，凃婳明白，说的再多都已经是徒劳了。
原来他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一刻，凃婳终于释怀。
以前她不明白，做错事情的人明明不是自己，可为什么这一切要让她来承担，现在她终于都明白了。
做错事情的人是她母亲，不是她，也不是凃胜邦。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关心哥哥的死活，原来他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凃婳站在门口，背对着凃胜邦，语气微微颤抖。
“婳婳。”
眼看着凃婳要离开了，凃胜邦下意识的喊道。
“什么事？”
凃婳回头看着他问道。
“你可以，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凃胜邦面前浮现出很多人。
他甚至还看到了，凃婳小时候他带她出去玩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们是真的幸福，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凌霜不提出离婚，他们一家四口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大概凌霜死也不会知道，他爱了她这么多年吧。
凃婳站在门口回头看着他，眼眶泪水在打转。
事实上，她也不是个狠心的人，所以最后，她还是开了口：
“爸爸。”
凃胜邦终于满足，他笑的十分开心，朝凃婳摆摆手：
“去吧，沈斯言是个好孩子，他会好好对你的，祝你幸福。”
泪水瞬间爬满了凃婳的脸颊，她站在原地，朝凃胜邦九十度鞠躬，然后迅速转身，拉开病房门，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凃胜邦长长的舒了口气，泪水顺着他满是皱纹眼角落下，他看着白的有些发光的屋顶，心底的最后一件重担，终于卸下。
他从来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轻松。
门口，姚淑和涂灵慢慢走进来，看到神色凄然的凃胜邦时，难得有了关心。
刚才凃婳出去时，她哭成那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凌择木要进去找凃胜邦理论，他以为是凃胜邦又说什么刺激了凃婳。
凃婳快速抓住他的手腕，朝他摇了摇头。
凌择木只好作罢。
凃婳失魂落魄的站在走廊，她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斯言。
沈斯言向前一步，把她拥进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吧。”
凃婳摇摇头，咬紧下唇隐忍着。
一行人来得快，离开的也快。
等他们刚走出医院时，凃婳蹲下身子坐在路边，抱着双肩哭成了泪人。
她从来没有哭的这样伤心过，沈斯言看到她这样，都快心疼死了。
“不哭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好么？”
沈斯言蹲下去将凃婳搂进怀里。
凃婳顺势扑进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说，他说我不是他的女儿，原来我和哥哥都不是他的女儿，我妈妈和他结婚只是个幌子，她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好难过，原来这些年，我恨错了人。”
沈斯言在凃婳背上慢慢拍着，试图缓解让她好受一点。
凌择木和许悠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们此刻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凃婳。
而且他们看到凃婳哭成这样，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她现在所有的难过，都是他们的自私造成的。
凃婳哭累了，声音渐渐止住，沈斯言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副驾驶。
关上车门这才回头向凌择木道别：
“舅舅，许阿姨，很晚了，我先带婳婳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
凌择木点点头，和许悠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正在开车的沈斯言，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许悠抹眼泪的一幕，他眉头紧紧皱起，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件事他一定会调查，但希望，真相不要像他想的那样。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的女孩要怎么承受……
沈斯言目光不由得放在副驾驶哭累了的凃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