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临走见面，逝者已逝
凃婳忍住眼泪，憋着嘴巴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
“乖，我一直都在。”
沈斯言抬手，大拇指在她眼角处蹭了蹭。
凃婳点点头。
刚好电梯到了，他们一起出去。
看到凃婳来了，凃灵和姚淑一起上前：
“你终于来了，快进去吧，你爸爸就等你呢。”
凃婳点点头，拉着沈斯言的手走进病房。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没见，涂胜邦居然瘦的皮包骨，脸上皱纹很深，脸色姜黄姜黄的，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的生气。
“婳婳……你……你来了……”
涂胜邦虚弱的看了眼凃婳，气息微弱。
凃婳忍着眼泪点点头。
她真的想不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依稀记得涂胜邦中气十足骂她的样子，现在想想，凃婳真的觉得宛若隔了一个世纪。
“来了就好……我就怕……就怕见不到你了……”
其实涂胜邦见凃婳还是有私心的。
因为凃婳和凌霜长得很像，他下意识的觉得，见了凃婳，相当于在临死前见了一面凌霜。
“爸……”
凃婳忍住眼泪，弱弱的喊了句。
听到她还愿意喊自己爸爸，涂胜邦没来由的开心。
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流下两行泪水，他想伸手摸摸凃婳的脸颊，可他实在是没力气了，最后手臂还是堪堪落下。
“以后好好生活。”
涂胜邦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叮嘱道。
凃婳红了眼睛。
可她又不敢放声大哭。
涂胜邦转了视线，看到站在凃婳身旁一脸冷漠的沈斯言时，嘴角勾起了笑意。
看来凃婳以后会过的很开心。
沈斯言知道涂胜邦什么意思，他朝他微微颔首，算是简单的承诺。
“不哭……婳婳，我已经告诉你姚阿姨了，她和凃灵以后都不会再难为你，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凃婳觉得嗓子里噎得慌，一口气堵在那里，出不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涂胜邦还是当年那副模样，会骂她，会和她吵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蹶不振。
给凃婳说这些话，几乎用尽了涂胜邦的力气，他微微舒了口气，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在凃婳的泪眼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床头的仪器发出长鸣声，姚淑和凃灵闻讯跑进来，看见慢慢闭上眼睛的涂胜邦时，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
“爸！爸爸……你不要丢下我和妈妈……求你醒过来啊……爸爸……”
可不管凃灵怎么叫喊，涂胜邦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医生和护士赶来，在病床前一番检查，想要再次抢救。
可是病人早就没了气息，那天摔跤伤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能坚持半个多月已经是奇迹。
他们为涂胜邦盖上白布，宣布了他的死亡时间。
姚淑难过的晕了过去，凃婳眼疾手快接住她。
姚淑抓着凃婳的手臂，哭的撕心裂肺。
“都怪我……都怪我……你说我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和他争吵，我要不和他争吵，他也不会摔下楼梯……都怪我啊……”
听着姚淑哭成这样，凃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逝者已逝，他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的。
护士扶着姚淑走出去，凃婳站在病房里看着空了的病床，心里也空荡荡的。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一颗颗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同时也砸在了沈斯言的心里。
他上前一步将凃婳抱进怀里，一只手温柔的在她背上拍着。
“乖，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凃婳抱着他的腰身，泪水在脸上肆虐横行。
不过她倒是没有像姚淑和凃灵那样哭出声。
涂胜邦的后事由凃灵和姚淑看着料理，凃婳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忙，姚淑拒绝了。
她的原话是：
“我爱了他一辈子，就这点小事，我想最后为他做了，就当是我的赎罪吧。”
同时凃灵也郑重的向凃婳道了歉。
她一直觉得，凃婳的存在会分走她的母爱和父爱，所以一直想着要和她争和她抢。
可当她知道凃婳的身世后，她却一点都没有争抢的心思了。
原来爸爸最疼爱的人还是她，而凃婳也不过是大家看她可怜，所以才会让她一直住在凃家。
凃婳没有直接表示原谅她，只是表情平淡的告诉她，以后大家好好生活，往事就随着涂胜邦的离去过去吧。
不过凃胜邦的葬礼凃婳还是参加了。
葬礼那天是个大晴天，大概是涂胜邦走的没有遗憾和不甘心吧。
阳光过于恶毒，凃婳撑着一顶黑伞站在凃灵和姚淑身后。
她穿了一袭黑色的连衣裙，头上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凃灵和姚淑与她的装扮无异。
涂胜邦的葬礼是在他去世第三天举行的。
按理来说，凃灵算得上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这个骨灰盒，也是由凃灵来捧着。
凃婳撑着伞表表情木讷的跟在她们身后，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些年和涂胜邦相处的点点滴滴。
恨他吗？
曾经恨过。
爱他吗？当然也爱过。
因为在她的意识里，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可大概什么时候不恨了呢，或许是那天在病房，他哭着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那会儿凃婳才意识到，原来他也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涂胜邦去世的这几天，沈斯言全程陪在凃婳身边，生怕她因为悲伤过度倒下去。
涂胜邦去世这件事，凃婳在第二天就通知了秦慕洲。
不过是沈斯言通知的。
秦慕洲一开始表现的很冷漠，直到凃婳告诉他，其实他恨错了人。
他们都不是涂胜邦亲生的。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秦慕洲是不信的，他觉得凃婳在骗人。
可当他做完亲子鉴定后，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秦慕洲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再者，他和涂胜邦的情分也就只有那十年，所以这次葬礼，他只是开着车远远的看了一眼，当做是路过。
然后又开车悄无声息的走了。
参加完葬礼后，凃婳整个人平静的不像话。
沈斯言以为她有心事，就在他想办法让凃婳说出来时，凃婳却突然带着她和涂胜邦的亲子鉴定去找了凌家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