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雷震飞天救贤主
文王离开了朝歌,连夜经过了孟津,渡过了黄河,又经过了渑池,一路向着临潼关进发……
朝歌的城馆驿官发现文王一夜未归,心里开始慌张,急忙报告给费大夫府知道。左右的人通报费仲说:“外面有驿官报告,西伯文王一夜未归,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件事情很严重,不得不预先禀告您。”费仲听到后,让驿官先回去,他马上请尤浑一起入宫来见纣王。
纣王正在摘星楼赏玩。侍臣启奏:“费仲、尤浑求见。”纣王说:“宣他们上楼。”两人见了纣王行了礼。纣王问:“两位卿家有什么奏章要呈上来?”费仲奏道:“姬昌深深辜负了陛下的洪恩,不遵守朝廷的命令,欺瞒藐视陛下。夸官才两天,他就不谢圣恩,不报王爵,私自逃归,必定心怀歹意。恐怕他回到故乡后,会起猖獗的祸端。臣先前曾推荐他,现在恐怕会因此获罪,臣等预先奏报,请陛下定夺。”
纣王大怒说:“两位卿家曾说姬昌忠义,每逢朔望之日都焚香叩拜,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朕因此才赦免了他。如今他做出坏事,都是出自两位卿家轻率举荐的罪过!”尤浑奏道:“自古人心难测,表面顺从,背后违逆,知外而不知内,知内而不知心,正所谓‘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姬昌此去不远,陛下传旨,命殷破败、雷开点三千飞骑,赶去捉拿,以正逃官之法。”
纣王准了奏:“速遣殷、雷二将,点兵追赶。”使者传旨。神武大将军殷破败、雷开领旨,前往武成王府调集三千飞骑,出朝歌西门一路上追赶文王。
文王自从离开朝歌,经过孟津,渡过黄河,沿着渑池大道慢慢前行,他扮成了夜间巡逻的士兵的模样。文王走得慢,而殷破败和雷开两位将领追得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追上了。文王回头看见后面尘土飞扬,远远听到人马喊杀的声音,知道是追兵来了。
文王吓得魂飞魄散,无处可逃,他仰天长叹说:“武成王虽然是为了救我,但我一时疏忽,连夜逃回。想必当今皇上已经知道了,旁边的人也会奏报,怪我私自逃回,必定会有追兵赶来。这一回去,再也没有活路了。现在我只能赶紧骑马前行,希望能逃脱这次灾难。”
文王这一次,就像失去森林的飞鸟,漏网的惊鱼,分不清南北,辨不明东西。他心急如焚,就像箭一样快,意念急得像云一样快。他仰头向天祈求,但天却默不作声;他低头向地诉说,但地也无言以对。他只能一次次加鞭催马,恨不得马能腾云驾雾,自己长出翅膀。
远远望见临潼关不过二十多里路,但后面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文王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云中子在钟南山合指一算,知道文王有难。他命令雷震子:“你赶快去临潼关,救西伯侯姬昌──也就是你的父亲,速去速回,不可迟延。你救出父亲送出五关后,不许你同父亲前往西岐,也不许你伤害纣王的军将,功成之后速回终南山,我再传授你道术。将来你兄弟自有团聚之日。”云中子吩咐完毕后说:“你去吧!”
雷震子出了洞府,二翅飞起,霎时间飞至临潼关。他看见一座山冈,便落了下来,站在山冈之上,看了一会儿,却不见父亲的踪影。雷震子心想:“哎呀!我疏忽了,没问师父西伯侯文王长什么样,这让我怎么找他呢?”话音刚落,只见那边有一个人,戴着粉青毡笠,穿着皂色号衫,骑着一匹白马,飞奔而来。雷震子想:“这个人莫非是我父亲?”于是大声喊道:“山下的可是西伯侯姬老爷么?”文王听到有人叫他,勒住马抬头看时,却不见人,只听到声音。文王叹了口气,心想:“我命休矣!为何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影,这必定是鬼神在捉弄我。”原来雷震子面色如蓝,身上又是水合色,与山色混杂在一起,文王没有看得清楚,所以有此疑惑。雷震子见文王停马观看,一会儿又继续前行,便又叫道:“这位可是西伯侯姬千岁吗?”文王抬头一看,猛地见到一个人,面色如蓝靛,头发似朱砂,嘴巴巨大,牙齿突出,眼睛像铜铃一样,光华闪烁,吓得他魂飞魄散。文王心想:“如果是鬼怪,必然没有人声。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也避无可避了。他既然叫我,我就上山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于是文王打马上山,问道:“那位壮士,为何认得我姬昌?”雷震子闻言,倒身下拜,口称:“父王,孩儿来迟,让您受惊了,请恕孩儿不孝之罪。”文王说:“壮士你认错了。我一向不认识人,你为何以父子相称?”雷震子说:“孩儿是您在燕山收的雷震子。”文王问:“我儿,你为何生得这副模样?你是终南山云中子带你上山的,算来现在七岁,你为何到这里来?”雷震子说:“孩儿奉师命下山,来救父亲出五关,退追兵,所以来到这里。”文王听完,甚为欣喜。
雷震子见那边追兵卷地而来,旗帜招展,锣鼓齐鸣,喊声不息,一片征尘,遮住了太阳。雷震子看罢,便把胁下双翅一扇,飞上天空中,将一根黄金棍拿在手里。这一举动把文王吓得一跤跌倒在地。雷震子飞到追兵前面,用黄金棍指着,大喝一声:“不要过来!”兵卒抬头一看,只见雷震子面色如蓝靛,头发似朱砂,嘴巴巨大,牙齿突出。兵卒赶紧报给殷破败和雷开说:“启禀二位老爷;前面有一个恶神挡路,样子凶恶可怕。”殷、雷二将大声喝令兵卒退下。二人骑马向前,来会雷震子。
殷破败和雷开壮了壮胆,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拦我们的路?”雷震子回答说:“我是西伯文王的第一百个儿子,名叫雷震子。我的父亲是位仁慈的君子,贤明的丈夫。他忠于君主,孝顺父母,与朋友讲究信用,用仁义管理百姓,用道德处理天下事务,奉公守法,尽到了臣子的本分。他无缘无故被纣王囚禁在羑里七年,但始终保持平静,没有丝毫怨怒。现在既然已经释放了他,你们为什么还要来追击他?你们这样反复无常,怎能是君王的所作所为!因此,我按照我师傅的指示,下山来接我父亲回国,让我们父子能够重逢。你们最好回去,不要在这里闹事。我师傅曾经吩咐过,不准我伤害人间众生,所以我劝你们快点离开。”殷破败笑着说:“你这个丑陋的家伙,竟敢口出狂言,迷惑我的士兵,以为我不敢跟你斗吗?”于是他纵马挥刀向雷震子攻去。雷震子用手中的棍挡住了攻击,说:“不要过来,你想要和我决一胜负,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必须听从我父亲的话和师傅的命令,不能违背。让你们试试看我的力量吧。”雷震子振翅高飞,冲上天空,伴随着风声和雷声。他站在山上,低头看着下方,发现西边有一个山嘴。他飞过去,用力击打山嘴一下。只听到一声巨响,山嘴的一半滚落了下来。雷震子转身飞回地面,对两位将军说:“你的头有这座山这么硬吗?”两位将军看到雷震子如此凶猛,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说:“雷震子,听你这么说,我们暂且回到朝歌去见皇帝,让你回去。”殷破败和雷开将军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不是雷震子的对手,不想作无谓的牺牲,只好回去了。
雷震子对文王说:“父王,您快点走,不必在这里停留太久。”文王回应说:“背我走,你要小心点。”文王伏在雷震子的背上,紧闭双眼,只听到风声,不一会儿,已经穿过了五道关卡,到达了金鸡岭,然后雷震子让文王下来。雷震子说:“父王,我们已经通过五关了。”文王睁开眼睛,意识到已经回到了故土,非常高兴地说:“今天能够再次见到我的故乡,全靠我的孩子的力量!”雷震子说:“父王,您路上要小心。我要回去了。”文王惊讶地问:“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在半路上丢下我,这是怎么回事?”雷震子解释说:“我是按照师父的命令,只负责救父王出关,然后就必须返回山洞。现在我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怕辜负了他的期望,我会有罪责的。父王您先回家。我会学好道术,不久就会下山,再次拜见您。”说完,雷震子磕了个头,和文王含泪告别。之后,雷震子回到了终南山向师父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正是:
天降雷鸣现虎躯,燕山出世托遗孤。文王匆匆逃五关,孩儿飞天救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