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鏖战
李傕麾下的士卒终于还是被这鼎鼎大名的陷阵营撕破了缺口，赵瑾虽受了些外伤，体力有些不支，可丁原的伤势却远比他重多了。
唇色发紫，其周围亲兵都十分焦急。
“快！进宫！”
两支骑兵，没有像出宫时那般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半数，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但若不是自己主动突击，熊大壮那边便更要吃力，即使自己将黑龙军和虎贲军一同派去，定要猛攻许久才能夺下城门。
更别提刘辩安危有多重要，与其随行还有一位位大臣和便装的皇后与嫔妃。
只有熊大壮前方拿下了城门，这行人才能安稳的出了洛阳。
当远处的厮杀声停下时，一名骑兵纵马而来，停在大腹便便的赵融身前，翻身下马说道。
“大人，熊将军已经夺下城门！”
赵融见战势平息，当即下令全军进发。
他缓缓走到车驾旁，低声说道。
“陛下，太后，是时候该走了。”
车内没有传来回话，刘辩拉开了窗户，看向了街边紧闭的屋门，大街上几乎上没有一个人，因为董卓之死，洛阳城内民不聊生。
他虽不是自幼生活在这，但记事起，便已身处在宫中，几乎未曾出过洛阳，如今更是为了保命不得不离去。
不知是觉得刘辩太过犹豫，王允也走到赵融的身旁，出声劝道。
“陛下莫要太过伤感，终有一日，陛下还会回到洛阳，而且用不了多久。”
“司徒所言当真！”
“臣愿以性命担保！”
王允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打动了他。
“好！那便起行吧。”
哪怕王允不劝说，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辩讨厌这样不能自己做主的局面，身为天子，却如同孩童一般，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的便宜老爹，不仅偏爱弟弟，又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要他这个接班人亲自去处理。
可这是刘辩一人能处理的吗？
心中情绪复杂，随着士卒行进和车轮滚动的声响后，刘辩放弃了思考。
就算想出了办法，能不能实施先不说，谁会真正的听从他的意见呢？
一路上路途平坦，没有颠簸，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行军在半路时，李傕所派的援兵却是真的赶到了。
且正在与身处城门的士卒交战。
赵融眉头紧锁，暗道不好。
看其人马数量不少，估摸有一万余人，但还是在可控之内。
他所率领这支队伍，是一千五百名虎贲军和西园军组成，共计五千人马，熊大壮却率领着黑龙军千人加上不少禁军和剩下的虎贲军。
可这支援兵也是西凉军中的精锐，好在熊大壮赶在他们之前占领了城门，且具备着近千把的连弩，一时之间，敌方被射杀者无数。
赵融感叹自己的身材，若是早个十年，自己也能亲自上阵杀敌，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腰围也越来越大，且还患着一些隐疾。
他只能让赵云率军出击了。
“子龙，你带三千人与熊大壮合击敌军，赵瑾应该撑不住多久，应当尽快护送陛下出城。”
赵云领命后，领着兵马冲杀向叛军，即使他的伤口还未愈合，但危急之时，他顾不得这些了，天子的安危就扛在他的肩上，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将刘辩护送出城。
在后方的车队之中，一个小巧的脑袋瓜探出窗外。
“吴师傅，您不是说他不能再牵动伤口吗？我看他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先前那样。”
吴普耐心解释道：“赵将军现在是凭借信念驱使身体，唉，恐怕又要重新上药了。”
赵凌月百思不得其解，她并不理解吴普话中的意义，只是觉得为何要这般拼命。
可当她再看向窗外那位银甲将军时，却已经不见人影了，她瞄了好一会，终于，在两位士卒应声倒地后，其身影便浮现出来。
血液又污染了他那张白俊的面庞，一时间，少女看的出神。
“凌月，凌月？”
“嗯？”
李柔关上了窗，说道：“你觉得战场厮杀很有趣吗？”
寻常姑娘家，见到这样的场面，多数都会吓得不轻，包括她自己，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李柔的准则，可与战场上死伤的人相比，她感到十分的无力。
生命的消逝如雪花般，靠她一人救治，恐怕伤者的尸体都已凉透了，此时李柔才想明白，师傅为什么放弃了如同师祖一般行走在世间，治病救人。
这一行人中，不只是赵府一家人，王允与其子王盖，蔡邕与其女蔡琰等人，都在刘辩所乘马车的前后方。
众多人的内心感受都是复杂的，与刘辩一样，他们不知道要去何方，只是知道洛阳已经不能再待了。
正在两军厮杀的难解难分之际，地面上的颤动声传来，一队队骑兵从后方袭来。
为首者正是赵瑾，可他却不如往日的意气风发，此时显得十分狼狈，其身后跟着一名武将，生面孔，在场之人未能认出他，当奄奄一息的丁原被士卒抬到马车中间时。
大家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好在随行都是些老臣，心性极佳，并没有慌乱。
“快！护陛下先出城！”
许多人还不知晓后方的状况，被赵瑾这么一吼，便更加不知所措。
赵瑾没有第一时间拜见刘辩，而是继续冲杀在前方，他要尽快将这支援军解决掉，不然一切都晚了。
随着一队队骑兵冲杀到战场之中，而后便是一列列整齐的步卒，也在快步奔袭。
紧迫感和危机感涌上心头，手中的长枪也不断的挥舞，好似要拼尽全力，挽救大局。
“大哥！”
熊大壮和赵云见到赵瑾来了，顿时大喜，看他到平安无事，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们二人本来都想代替赵瑾牵制叛军主力，可实在劝不动赵瑾，只能听从命令。
黑龙军是赵瑾从第一次出征巴蜀到如今的所率士卒挑选而出，这支军队对他的忠诚度极高，即使他现在命令黑龙军杀了天子，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将长刀挥向刘辩。
本就被夹击的援军，终于支撑不住猛烈的攻势，本来还能再支撑一会，可经过铁骑冲阵后，又是高顺所率领的陷阵营加入战场，那杆天平终于倾斜向赵瑾。
许多敌军见大势已去，有的缴械投效，有的往大街小巷跑去，赵瑾没时间再管理这些残兵，当即将俘虏全部斩首，命熊大壮打开城门，让马车通行。
“快！再快些！”
当最后一辆马车出了城门后。
赵瑾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没过一会，大地的颤动声更为剧烈，让人内心怦怦狂跳。
赵瑾暗道不好，但情况还不算太坏，他对二人说道。
“胖子你领着三千虎贲护着陛下一直往北，到孟津港口，杨潜的船只早就停靠在河边，先护送陛下过河，我随后就到。”
“子龙你和他一起。”
“大哥，让我来殿后！”
赵瑾看向赵云，见其身上伤势众多，于心不忍，他无法忍受失去这位义弟所带来的痛苦。
“子龙，随着陛下一同走，若是等不到我，便在河东安顿下来。”
赵瑾没给二人劝说的机会，唤来过一名骑兵队长，让他速去洛阳西城外通知皇甫嵩，让他放弃攻城，带兵护着刘辩。
虽说船只不少，可过渡时，若是被敌军半渡而击，就如待宰羔羊般，难以抵抗。
赵瑾用力推动两人，熊大壮和赵云却在原地屹立不动，熊大壮就不用说，自身的吨位就在那摆着，赵云即使受了伤，气力也是越超一般武将。
更别提赵瑾在宫外厮杀到城门处，本就有些力不从心。
“罢了，那我们兄弟三人，便一同守在这！”
赵瑾说完，将推搡改为拥抱。
“陛下安危就交给两位将军了。”
张辽和高顺本只是听闻赵瑾的传闻，今日一见，已经被其举动折服，敬佩的行了一礼后，率领部下护送车队往北而行。
过了河，就是河东，河东以北，便是并州。
赵瑾甚至没来的及与赵融等人告别，只能看着最后一辆马车的窗口处探出一个又一个脑袋，虽然看不太清，但他知道是谁。
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西凉铁骑便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比起这支在凉州常常与胡人厮杀的骑兵，羽林军便显得有些不堪。
这支骑兵不足万人，却是西凉军中精锐的精锐，为首者正是李傕，他此时怒气涌上心头，杀进宫门后，却发现最重要的人——刘辩早已不见，正如同贾诩所说的一般，果然是往北门而出，他不再步步为营。
而是亲率铁骑穿过街巷，直奔北门。
“黑龙军听令！”
“在！”
“列阵！”
当一柄柄长刀立在身旁，哪怕没有骑乘在高头大马之上，气势却不弱于这支铁骑。
这柄刀并不是关刀，也不是一般的长刀，而是陌刀！
身为历史游戏爱好者兼建模设计师，他终于让铁匠制出这半成品的陌刀，不需要有多精致，能起到斩马拒骑的效果便是。
赵云骑上白马，身后的羽林军握紧手中长枪与缰绳，虎贲军举起长戈，与黑龙军交错而站，脚步岔开，身体往前倾斜。
一时间，矛，戈，刀，三种兵器同时摆出拒骑之势，这一众士卒后方，则是数百名手持包铁弩的弩手。
如此阵势，仿佛就是为了这支精骑准备的。
黑甲与黑甲之间纵横交错，让人分不清敌我。
只有两面各自旗帜依然列于各自军阵之中。
一面为赵，一面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