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势孤力薄
袁府
“出大事了！本初？本初！”
袁绍从清晨开始哭丧了半日，眼眶旁都略微浮肿起来，此时刚在屋中小憩一会，就被外面的呼喊声唤醒。
听清是曹操的声音，也顾不得穿上鞋，赤脚而出。
“孟德？出何事了！”
“大将军身亡了！”
本还有些刺痛而眯着的双目，也自发的睁大开来。
“我是否还在梦中？”
抬起手掌扇了自己一巴掌，脸庞上的刺痛传来，事实告诉他这不是梦。
“怎会如此？”
“皆是那群阉党所为！”
“我问了大将军府中门客，蹇硕召大将军入宫觐见，大将军察觉到不对劲后往军营而去，结果在小道被持弩刺客所射杀！”
生性多疑的曹操脸不红心不跳的述说着事情的经过，虽然知道大概率不是蹇硕所为，现场的以及各个方面上有许多可疑之处，可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已经没有功夫追求其幕后之人。
情势正值水火不容的时候，赶快有所行动才是正道。
何进掌权不是一天两天了，迟迟不肯与阉党撕破脸，曹操对他说不上有多少好感，只是知道天赐良机。
“本初，当今之急便是号召群臣，调动禁军和军营兵马，入宫铲除阉党！”
袁绍本还在震惊之中，听到曹操这一番话，突然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可太后还有位兄长，车骑将军何苗与宦官来往密切，且掌握着军营兵马，我怕是难以调动啊！”
“那便寻三公一同下令调动禁军如何？”
“禁军中大小军官不少都是宦官子弟，只怕……。”
袁绍没有说下去，但曹操也知道现在情势危急，他们这些忠臣，反而无了用处，无力感升起。
他们不止一次两次的说服何进，凭借他手中的人马，哪怕硬攻皇宫也是绰绰有余，西园军和禁军联手也难以抵御。
可这群阉人最会摇唇鼓舌，常在何太后身旁献殷勤，包括其母，其兄长，除了何进未与他们同流合污，何苗等人皆是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纷纷站队在其左右。
往往是曹操等人劝说何进下定决心清除阉党，回家后，其母和其弟便要开始为这群太监说话，诸如不过是一些奴仆罢了，看看他们所送的金银珠宝，珍奇玩物后，立场又被动摇。
若说刘宏在位时动手会被视为谋逆，可新帝还未登基，大将军就已经随先帝而去。
“唉，先保证新帝登基再说，保证明日登基大典安稳，你我先各自联系同僚，此事可不能一拖再拖。”
随着曹操焦急的往府外走去，袁绍却猛然的叫住了他。
“孟德！引外兵入京清君侧如何？”
“不可！狼子野心者比比皆是，天下何等情况你难道不知！”
“地方上还是有不少忠君报国之人，比如大司马刘虞，虽身为宗室，却才德兼备，以仁治下，盖不施为强援！”
“幽州刚刚稳定下来，公孙瓒还被乌桓围困于城中，此时他是万万离不开。”
他们这些人，可不止天天在朝堂上抨击阉党，皆是讨贼有功，为汉室鞍前马后之人，也是最了解地方动乱之多、之大。
就好比黑山贼，占领五郡，可谓自成一小国，如此情况的整个大汉还有不少，辽西乌桓进犯，并州匈奴动乱，吴越之地还有水贼之祸。
要不是多到朝廷处理不过来，他们又怎会同意地方官吏可以自行募兵抵御贼匪，拥有这般权力，野心膨胀者不在少数，他们怎敢赌？拿汉家之江山做赌注？
可说到公孙瓒，他们便却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赵瑾！
“赵氏兄弟可否为助力！”
并非是对公孙瓒不管不顾，而是事有轻重缓急，二者对比之下，当然是前者重要太多。
“数月前便有捷报传来，朱将军回京后禀报大将军，言其和赵瑾在河间大破黑山贼，斩首万余名，陛下听后喜笑颜开，不吝啬赏赐。半月前赵瑾又传来捷报，还附上了贼首张燕的头颅，陛下龙颜大悦，将其升为荡寇将军，又赐其侯爵，名为武英侯。”
袁绍是知道陛下得知河内无忧，顿时大喜，可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赵瑾倒也是配得上，文武双全，年轻有为，在几月内接连立下功劳，尤其是让朝廷蒙羞的黑山贼众，可谓除了心头之祸患。
但刘宏并没有因此而好转，积病已久，非一日之功也，所以也就比史记上晚了那么几天，依然还是撒手人寰。
可惜赵瑾已再无机会面见先帝了，他的出现给刘宏带来不少的影响，让他看到年轻一辈的希望，也正是阅兵之时的所说的那几句话，感触颇深，外戚、宦官、地方官吏、士族等等。
刘宏早就无力回天，这也正是为什么要蹇硕保住刘协，他就两个子嗣，大儿子没有小儿子聪慧，他不想大汉亡在自己子嗣手上。
两个儿子尚还年幼，倘若汉朝真是亡了，也只会对自己口诛笔伐。
可谁又能理解他，怠政，享乐种种恶行，也只不过是在王朝覆灭的这辆马车前，多了一匹马而已，目的地早就确定了，只是车速变快而有所区别罢了。
“赵瑾此刻就在冀州，他还在战报中还请求要将山贼余孽未除，要留在常山郡彻底根除匪患后便火速赶往辽西。”
虽然这些请求都很奇怪，但却又合理，在世人眼中，赵瑾就是个明大义的青年才俊，途径河间见山匪攻城，故而请命讨贼。
辽西和冀州比起来，孰轻孰重，所以众人也不会怀疑他有别的用心，反而大加赞赏，到底平乱不是平，公孙瓒好大喜功追敌过深，乃咎由自取。
而河间被围，才是真正的敌军进犯，两者性质截然不同，不少“名士”还给出评价，称其年少而知进退，懂得变通，也不知道是哪传来的，反正乱夸一通，有更甚者，说的天花乱坠，不乏怪力乱神之说。
所以考虑到刘虞和公孙瓒后，第一时间想起了赵瑾，他确实是有大功，可让袁绍曹操两人记忆颇深，少不了天天都能听到的坊间传闻。
耳濡目染之下，也就对他格外注意。
“我派人传信与赵瑾，孟德你便去赵融府上劝说，他们兄弟二人麾下大概有七八千人马，乃是不小助力！”
“好！”
这一次，曹操没有停留快步走出府外，袁绍没有叫住他，而是回到屋中桌案上奋笔疾书。
半个时辰过后，几封信件被置于作案之上。
同时，两名骑手，一个往城北而去，一个往城西而去。
袁绍负手而立站在小亭之中，望向天边，乌云密布，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