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抓了个现行
鸭公声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便宜了西峪村那群泥腿子！我听闻，那群泥腿子还吃下了利润的大头呢！”
洪亮声叹息：
“羡慕不来的，蜂窝煤的配方配比，都掌握在西峪村泥腿子的手里。如果我们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赚大钱的配方，没准皇帝陛下也会和我们合伙做生意呢。”
“……”
听到这样的话语。
周鉴和朱重茂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
他们斥退了伺候他们的所有美女。
“朱兄，这个生意似乎可以做呀！”
周鉴压低了声音，在朱重茂的耳边轻轻道。
朱重茂点头：
“没错。只要拿到了蜂窝煤的配方，待风声一过，我们大可以去其他地方制作售卖！”
周鉴双眼放光：
“比如去山东，陕西，山西，只要是冬天冷需要烧煤的地方，就有市场。”
朱重茂鄙视：
“傻瓜！蜂窝煤配合煤炉，可以烧菜烧饭烧水，任何需要烧火的地方，都有市场！”
“保守估计，只要我们吃下一半的市场，我们的家族将有享不尽的富贵！”
周鉴连忙道歉，但是更加兴奋了：
“是小弟思虑不周！”
“接下来，谈谈我们两家怎么合作吧？”
朱重茂眼珠子一转：
“咱们两家一起承担风险，一起分享收益。以后我们的蜂窝煤生意，各占五成的份子，怎么样？”
作为勋贵世家，朱重茂别的事情不懂，审时度势合纵连横，那可是家传的技艺。此时的周皇后，圣恩正浓。适当的给周家让点利，那是必须的。
大不了等周家失宠以后，再拿回更多的份子就是了。
生意本来就是“谈出来”的嘛。
周鉴略略思索了一下，表示了同意：
“一言为定！”
成国公那是大明最顶尖的勋贵之一，人家成国公府富贵了两百多年。
他周家算什么呢？
如果是别家，周鉴或许可以利用自己国舅的身份，压榨对方。
但是对方是成国公世子，他这个国舅爷的身份，就有点不够看了。
啪！
两人击掌为誓。
脸上同时露出狂喜的笑容。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来逛个青楼，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惊喜。
……
与此同时。
徐浪召来了李若琏。
“李大人，近来蜂窝煤大卖，我担心会有宵小之徒，觊觎蜂窝煤的配方。你提醒弟兄们，这两天打醒精神。可别让宵小之徒有可乘之机。”
李若琏拱手：
“仙师放心吧。我会让弟兄们时刻保持警惕的。”
自打来到这里之后，徐浪给他们这一个百户的锦衣卫，每天都是一日三餐，大鱼大肉，任由他们敞开了吃。而且要什么给什么。
这是他们在皇宫时，都不曾有的高福利。
原本以为，躲在山林里会难受，但是在徐浪提供充足物资的情况下，日子过的出乎预料的舒服。
吃了拿了仙师那么多，给仙师看好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徐浪微微一笑：
“那辛苦李大人了。”
崇祯不好意思对周奎家和成国公府动手？
那徐浪只好帮他一把了。
他安排两个精明的村民，适时的，给周鉴和朱重茂透露了一些信息。
以这两个货的贪婪和狂妄，徐浪估摸着，这两货八成会有所行动。
到时，捏住了勋贵带头人的软肋，看他们还蹦跶不蹦跶。
“仙师客气了。”
李若琏告退。
……
第二天下午。
周鉴和朱重茂相约坐进了宜和园茶馆二楼的雅间。
朱重茂的脸上带着兴奋：
“我的家丁已经打听清楚了。蜂窝煤的核心制作工艺，就掌握在百十名西峪村泥腿子的手里。”
“今天晚上，你我带上两府的家丁，去绑了几个泥腿子回来，严刑拷打，肯定能问出蜂窝煤的配方来。”
周鉴给朱重茂竖起了大拇指。
“狗屁的仙师！也就是几个泥腿子侥幸制出了好烧的煤！”
“那些泥腿子，怎配拥有如此泼天的富贵？蜂窝煤的配方掌握在你我的手里，那才是顺应天命！”
朱重茂对此非常赞同：
“情况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们今晚就动手！”
啪！
两人击掌为誓，把事情确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在城门关闭之前。
周鉴和朱重茂两人各自带了数十名家丁，出了京城。
在北城门外会合，然后去往了城外成国公府的一处农庄隐藏。
直到半夜三更，夜黑风高。
朱重茂和周鉴集结所有人马。
“都给我听好了！到了西峪村，就说我们是打家劫舍的好汉！”
“谁要是说漏了嘴！老子扒了他的皮！”
做了重重的交代。
周鉴和朱重茂才带着各自的家丁，去往西峪村。
……
蜂窝煤配比作坊，就在徐进秋家的后院。
这也是徐浪有意为之，毕竟，现在徐进秋是大明煤业的主要负责人。
这让徐进秋感觉压力有点大。
蜂窝煤可是事关西峪村全村命脉的财源，想想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村民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而且，卖煤的收益，仙师还会给村民们一些分红，再加上自己的工钱，村民们一个月起码有四两银子的工钱！
这已经接近朝廷九品命官的俸禄了！
必须要珍惜呀！
所以徐进秋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
万一有歹人进村，图谋不轨，那后果就严重了。
这晚睡得迷迷糊糊间，徐进秋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
他连忙传好了衣服，起身下床。
打开房门，刚想出去查看。
突然，徐进秋的口鼻，猛地被人用毛巾捂住！
一息两息之后，徐进秋就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意识之前，徐进秋看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全身黑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强人给拿下了！
“哈哈哈哈……”
看到这样的情景，周鉴不禁发出了一道得意的笑声。
现在被他拿下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大明煤业的掌柜的。
只要撬开了这个小子的嘴巴，还愁拿不到蜂窝煤的配方？
“住手！”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道雷霆般的暴喝声。
“你们是什么人！”
“放肆！”
习惯性的，周鉴就还以一道暴喝。
老子可是当今国舅爷！
尔等草民，竟敢对老子不敬？
下一息，周鉴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做贼。
他装作是山贼大王的样子，气势十足的转过身：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
不过，当周鉴看清了周围的情形，后半截的话语，已经泄了气。
因为周鉴惊骇地看到。
他们已经被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十几支黑压压的火铳，正对准了他们。
“你们是何处的贼人！想黑吃黑不成！”
这是周鉴的脑子，做出的第一反应。
带头包围他们的，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
李若琏目光冰冷如刀：
“尔等闯入民宅，绑架人口！意欲何为！”
昨晚仙师刚刚交代他，晚上要打醒精神，想不到今晚就有贼人来作害。
在古代，不管哪朝哪代，贩卖人口被抓住，都会被处以极刑。
况且，这伙贼人这个时候来西峪村绑架人口，动机更加不简单。
虽然被人拿枪指着，但是周鉴想到自己的身份，那是当朝首辅都不敢得罪，这伙贼人竟然敢拿枪来指着他们？
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大胆！尔等私自持有火器，意欲造反吗！”
镇定下来，周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借机发飙了。
“弟兄们，给我拿下这伙贼人！扭送官府！”
李若琏眉头一皱。
他还没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贼人。
当下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腰牌，亮了出来。
“我乃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封陛下圣旨，守卫西峪村！尔等潜入西峪村，绑架村民，企图窃取蜂窝煤秘方！罪大恶极！”
“左右，将他们拿下，送进诏狱，严刑拷打！”
“……”
见状，周鉴不争气的，直接瘫倒在地。
这两年，锦衣卫和东厂虽然没以前那么犀利了。但是人的名树的影，锦衣卫两百多年来积累的威名，足以吓倒任何人。
不过，周鉴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当下撕下来自己的面罩，辩驳道：
“我乃当今国舅周鉴！你们不能抓我！我就是来这里看看，国舅来看看陛下的产业，这能叫个事儿吗！”
李若琏冷若冰霜：
“这个话，你留着等到见了陛下再说吧！”
周奎周鉴父子是个什么德性，京城的老百姓但凡是有耳朵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令部下立即把周鉴等人，抓了起来。
无独有偶，朱重茂也被另一波锦衣卫，抓了一个现行。
当周鉴和朱重茂被押进诏狱的审讯室，面对那一堆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时，这两个纨绔顿时就扛不住了。
他们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动机和罪行。
这天的早朝。
恰逢是望日（农历十五）大朝会。
皇极殿中，百官群集。
皇帝还没来，百官都在底下窃窃私语。
“我听说呀，整顿京营，也是陛下授意的！”
“陛下近来简直是倒行逆施啊！”
“又开商铺，又大肆整顿京营，陛下这是嫌大明江山崩的不够快吗？”
“阻止他！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阻止他！”
“……”
这些话语，也代表了绝大多数官员的心声。
成国公朱纯臣，国丈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周奎，辅臣韩爌，户部侍郎孙居相，左都御史曹于汴，京兆少尹魏光绪，看着人心可用，一个个都是点头连连。
百官同心戮力，就不信搞不赢崇祯皇帝！
这让李邦华，李标，范景文，徐光启等人，都是暗暗担忧。
说到底，事情还是取决于崇祯皇帝。
如果皇帝态度不坚决，面对百官的群攻，说不准最终就妥协了。
李标，范景文，徐光启也就罢了，李邦华整顿京营惹恼了一众勋贵，等会儿可能要遭殃了。
“陛下驾到！”
就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叫声响起。
在銮驾的护卫下，崇祯皇帝走进了皇极殿，坐到了高高在上的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君臣礼毕。
崇祯皇帝扫视群臣：
“有本奏来！”
这时立即有言官站了出来：
“臣弹劾兵部侍郎李邦华，滥用刑罚，霍乱京营！”
“臣弹劾李邦华滥用职权，排除异己！”
“……”
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这时不只是言官，但凡是和勋贵有牵扯的官员，都纷纷站了出来，一致弹劾李邦华。
在以往，一个官员面对如此的情况，不管有没有错，基本上都逃不过一个引咎停职，等待查办的下场。
李邦华顿时有点慌了。
这要是皇帝的态度，有一丝丝的松懈，他李邦华可能就玩完了。
崇祯很烦恼。
崇祯知道，群臣弹劾李邦华，是因为不愿意吐出京营的空饷。
但是面对百官的群情激奋，崇祯还是觉得，有点顶不住。
如果是以往，崇祯会选择妥协。
但是崇祯知道，整顿京营，关系着大明的国运，势在必行。
而且这一次，如果他退让，那么，仙师那边，以后他就别指望了。
一旦仙师对他失望，远避他乡，他还能靠谁来拯救大明？
靠这群只会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只会打嘴炮的大臣们吗！
犹豫了一下，崇祯最终还是说道：
“整顿京营，正是朕授意李邦华做的！”
“想当年，京营横扫六合，何等威武，但是现在，你们看看，京营还能拉出去打仗吗？”
立即有言官站出来反驳：
“陛下糊涂啊！京营乃是大明军队精锐中的精锐，谁说京营不能打仗的？”
“京营是大明的最强军，说京营没有战斗力，那是居心叵测，恶意中伤！”
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国丈周奎随即出列：
“定是有人妖言蛊惑陛下！企图搅乱朝局，其心可诛！”
成国公朱纯臣没想到，以往一向没有担当的崇祯，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出来，力挺李邦华。
这个整顿要是进行下去，那他要损失多少银子啊！
“陛下，京营乃是我大明的根本！万万乱不得！整顿京营，必将导致人心丧乱啊！”
“况且，我京营已经有近百年没打过仗了。都没有上过战场，怎么就能说我京营没有战斗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