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臣可否荣登太上皇之位？
太极殿、闷热的天气，夹杂着夏日的虫鸣。
大殿两侧的侍从们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他们听到的消息，实在太过于震撼了、震撼到这些侍从们甚至都后悔自己为何不是个聋子了。
逐渐冷静下来的李世民，此时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软榻之上，眉目微皱间、他的视线一直未曾从李承乾的身上挪开。
而终究还是踏出这一步的李承乾，此时也感觉身上少了很多束缚一般。
尤其是看到自家父皇怒气逐渐消散之后，他更是放松了下来。
“承乾啊！不知不觉间，你也逐渐长大了。说起来，我们父子之间，似乎还从未好好聊过一次天吧？”
“不如，今日好好与为父好好聊聊如何？”
李世民说着，让一旁的侍从为李承乾送上了一个松软的垫子。
示意他也不用继续跪着了。
而李承乾自然也没有客气，从地上改跪为坐之后，顺手接过侍从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父皇，新朝开政、儿臣也知道父皇近来比较繁忙，父皇若是想聊，儿臣自然乐意陪父皇一叙了。”
李承乾放下水杯之后，十分得体的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
而看着如此从容的太子，李世民忽然发现，自己以前似乎确实缺少了对眼前长子的关注了啊。
不知不觉间，他都已经快有自己的肩膀高了。
转瞬之间，也快要成为大人了啊！
“承乾，你刚才说你自觉对于太子之位德不配位、为父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李世民此时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未曾用朕或者是父皇之类的称呼，反而是十分亲切随意的用上了为父这个自称。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皇帝。
只不过他的言语中，却依旧是满是试探。
他现在就想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人把手伸到了太子的身上了。
“父皇、儿臣之所以觉得自己对于太子之位德不配位...其实也并非是什么流言蜚语，只不过是在看到父皇之后，有感而发罢了。”
“哦？此话怎讲？”
李世民在听到儿子的这一番说辞后，他眉头顿时微微皱了起来。
看到自己之后，有感而发？
看到什么了？自己怎么了？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面前满是求知欲的父皇，他的心思也在这一刻不由开始活络了起来。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李承乾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家父皇带去一些小小的震撼才是。
“自从父皇当政之后，清晨时，您在整理朝政奏书、午间，您在梳理天下大势，夜深、您在思索邻邦交涉。”
“儿臣不管何时见到您，您不是在处理政务，就是在操心民生。”
“鸡未起时，您已起。狗都睡下了，您还没睡。如此生活...”
“等等，等等！你这混账玩意儿用的什么词啊？什么叫做鸡未起，我已起、狗睡了我还没睡啊？”
“你这话说的，咋听着这么别扭啊？”
李承乾的前半句话，李世民听了之后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尤其是对于儿子能知道自己这个皇帝的不容易的时候，那种来自慈父的欣慰感更是油然而生。
但是他却发现李承乾这话说着说着的，就似乎有些变味儿了起来了。
鸡、禽也。
狗、兽也。
鸡未起，朕已起、狗已睡，朕未眠？
那不就是……禽兽不如o((⊙﹏⊙))o？
如果不是面前坐着的是自家亲儿子的话，李世民甚至都怀疑，这话是故意说出来骂自己的了。
“咳咳...父皇，儿臣如此比喻，是为了彰显您的辛苦与勤奋的。您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李承乾看着自己父皇那逐渐有些别扭的表情之后，也逐渐反应过来他这是联想到了什么了。
为了防止父爱加身、他也是赶忙的咳嗽了两声，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圆了一下意境。
果然、李世民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神色也总算是略微的好看了一些。
这话说的还多少像点儿样子。
“好了，你的心意朕都知道了。但为何你会说看到父皇行朕之后，就不想当这个太子了啊？”
“至少，需要有一个像样的理由吧？”
若不是今日的闲聊，李世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在儿子的眼中，自己这个父皇是如此的勤勉之人。
对于自家儿子变相的承认和认可自己这件事上，李世民心中难免小自豪一下的。
甚至在这一刻，李世民都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李承乾犯的那些个事儿，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孩子嘛，皮一点儿也是难免的、实属正常。
然而高兴了不过片刻的李世民，下一秒就直接高兴不出来了。
因为面对他的询问，李承乾也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父皇、正是因为看到父皇如此劳累之后，儿臣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当皇帝如此劳累，做的好了，也不过是一句贤明就草草带过了。若是做的不好，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动辄青史留名、遗臭万年的。”
“尤其是对比皇爷爷，每日皇爷爷宫中深居，闲来无事斗鸡遛狗，莺歌燕舞的，那叫一个好不自在。”
“相比之下，儿臣还是更想过那种糜烂的生活。”
“儿臣也知道，古来就有规矩，皇家继位、立长不立贤！长子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不过父皇、您如今正值顶峰之年，儿臣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这样...儿臣过两年给您生个孙儿，你直接立一个太孙、将来太孙继位、儿臣直接跳过皇位，继位太上皇...”
“父皇，您看这样如...”
“混账东西、你给朕滚出去！”
本来心情极为美妙的李世民，在听了李承乾的这一番说辞之后，他脸色直接从原本的铁青，逐渐转为了涨红。
一把将刚被侍从扶起来的书案揭翻之后，那宛如雄狮一般的咆哮再次响彻了整个太极殿。
李承乾那说到一半的话，直接就被李世民这一声咆哮给打断了。
而看着再次陷入暴怒中的李世民，李承乾没有丝毫犹豫，麻溜的起身、拔腿就跑。
甚至在路过大殿门前的时候，他鞋子都来不及穿，一溜烟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