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星瞳
“真的修复好了……”白无垢檀口微张，看向秦不折的目光已大不相同。
宋师兄炼器术出神入化，可以说是独步大祈，而他居然能把宋师兄炼制的法器修好……
秦不折小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收音机内部会有一部分固有频率电路，符合这个频率的声音进入后会发生并联谐振，形成类似断路。
这个声音便可以沿着别的线路继续流动，最终播放出来，而其它频率的声音会流入大地。
秦不折这一步的目的，就是希望调整出一个固有频率，来验证理论的可行性。
如今看来，原世界的物理理论在这里也同样适用……至少一部分适用，牛顿的棺材板可以揳上钉子了。
“不折，可是这种声音对我们没有用处，如何才能找到失踪百姓的声音？”云长虹提出疑问。
“很简单，粗调之后再微调。”秦不折一点点拨动内部可以旋转的两块金属板。
前面成功后，为了能筛选更多频率的声音，只需要调整可变电容，改变整个通路的固有频率即可。
收音机的调台旋钮原理便是如此。
秦不折缓缓拨动，定音盘发出的声音也不断改变，时而浑浊，时而清晰，火声、流水声、动物声……
由于空间有限，白无垢正在操控着灵石，两人的手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接触。
偏偏白无垢又无法松开，肌肤不断触碰之下，她的雪靥渐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酥粉。
终于，又一次轻微的拨动后，属于失踪百姓的声音总算传出：
“老天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娘，我害怕……呜呜……”
“大家别气馁，官府一定会派人救我们出去的！”
……
“是百姓的声音！”三人短暂愕然，脸上同时涌现喜色。
定音盘正面的指针也不再旋转，而是指向了清乐山的西南方位。
“我去叫王大人！”云长虹难掩激动，急切离开。
见秦不折将手收回，白无垢轻舒一口气，她看了看定音盘，又将目光移到秦不折脸上，眸中荡动着浓浓的惊奇之色：“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对炼器术不怎么感兴趣，但实在是好奇其中的名堂。
“嗯，简单来说……”
秦不折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刚要解释，突然目光一转，笑着道：“白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
“？”白无垢一怔。
“明明说好欠我一万两银子的……你不会是想反悔吧？”秦不折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她。
“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过几天我让我哥哥拿给你。”白无垢毫不在意，催促道：“快点告诉我这个！”
这姑娘真的对银子数目没有概念，知道后估计要泪流满面，甚至直接晕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秦不折很阴险的想到。
又一次听到白无垢的哥哥，秦不折顿时好奇问道：“你哥哥？你哥哥是谁？他很有钱么？”
“我哥哥叫白无瑕。”提到哥哥，白无垢骄傲的仰起小脸：“他可是道院中得到‘天下第一’称号，有资格入住‘天下第一楼’的人！”
“天下第一？这么臭屁？”秦不折嗤之以鼻。
“你不要乱说！这个称号可是只有得到大祈朝廷和百姓共同认可才能得到的！”
白无垢大声争辩：“像这块定音盘，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炼器师的宋师兄炼制的。”
“哦……”秦不折点点头，对她口中的宋师兄还是挺佩服的。
不说监听声音，光是指明声音方向这一点他就完全不了解其中原理，看来这天下第一的封号还是有水平的。
秦不折突然嘿嘿一笑，问出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问的问题：“有天下第一美女不？”
“有是有的，只不过……”白无垢脸上露出了相当怪异的表情，随之不耐烦的叫道：“啊呀！提她做什么，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修复定音盘的。”
“好吧，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秦不折犹豫了片刻，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云圣月……她在道院里怎么样？”
“你说云师姐啊，”提到这个，白无垢神色明显兴奋起来，叽叽喳喳道：“云师姐对我可好了，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她都会解释给我听，道院所有弟子都特别喜欢她，尤其是那些男弟子。”
“哦对了对了，听说云师姐已经晋级到残丹境了，真的好厉害呀，要是云师姐是我的亲姐姐该有多好……”
“残丹境？”秦不折微吸一口冷气，心绪复杂难明。
恰在此时，听闻法器修复的王奉义风风火火跑来，欣喜若狂的请白无垢带路。
“啊啊！等一等，秦不折还没告诉我方法呢！”
秦不折在原地默然片刻，随后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跟上人群：“在下最亲的婶婶正等着我这个最亲的侄儿营救呢，下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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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最亲的婶婶苏晚如猛地打了个喷嚏，从昏暗的山洞里惊醒。
稀疏的月光自洞顶缝隙洒落，映照出了她娇美如出水清芙的脸颊，红唇饱满，肌肤细腻，眉宇间虽夹杂着淡淡的恐慌，但仍掩盖不了婉约淡雅的气质。
耳边不时有轻微的啜泣声、安慰声传来，苏晚如紧了紧身子，冰冷与恐惧如潮水一般逐渐向她包围。
她不知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更不知下一刻打开山洞的是复苏仙人还是朝廷的官差。
想到傻乎乎的侄儿奋不顾身来救自己，此时怕已凶多吉少，苏晚如目光朦胧，万分后悔往日对侄儿的苛责。
她下意识想要抱紧身侧的小女儿，在恐慌中获取一丝温暖，但手伸出去，却发觉旁边空空如也。
苏晚如顿时方寸大乱，急忙起身呼唤：“星瞳！星瞳你在哪里！”
声音在接近密闭的洞穴中格外响亮，但无人应答。
苏晚如脸色一白，身体差点站立不稳，就在这时，一个娇柔的少女声音在石壁边响起：“娘亲，我在这。”
苏晚如仓皇跑过去，紧紧抱住少女的身体：“星瞳，你去哪了，吓死为娘了！”
这是一个看上去似乎十三四岁的女孩，年纪很小，却已有了一张足以让所有女人自惭形秽的倾世容颜，玉颜樱唇，纤眉琼鼻，五官肌肤无一不是完美到极致，仿佛老天爷呕心沥血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黑夜般的发丝垂落，飘散间现出女孩的双眸……令人惊异的是，她的双目并非常见的黑褐色，而是罕见的异色瞳。
左眸淡金，折射着柔和而又高贵的光芒，右瞳浅红，仿佛一颗剔透的红宝石镶嵌其中。
赤金色的双瞳，配合着无暇梦幻的嫩颜，可爱之余，也让女孩多出了一份妖异惑心的魅力。
云星瞳轻轻抱住母亲的身体，柔声安慰道：“娘亲，不要怕，有星瞳在。”
女儿这么懂事，苏晚如欣慰的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女儿柔滑的黑发：“星瞳真乖，再耐心等待一会，你爹他一定正在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只是你折哥哥……”
想起侄儿的“英勇就义”，苏晚如顿时悲从中来，眼眶中控制不住的弥漫水汽。
云星瞳唇角微扬，眸中晃过一抹异色，随后表情恢复正常，乖巧的说道：“折哥哥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唉……”苏晚如长长叹息一声，丈夫将那侄儿看得比亲儿子还亲，知道真相后不知道会悲痛成什么样子。
母女俩坐回原地，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是生是死，只能看天命了。
“咚。”
忽然间，被封住的洞口处传来响动，所有人身体猛地一颤，恐惧如瘟疫般在心底快速滋生。
“难道是复苏仙人回来了……”苏晚如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咚！”、“咚！”、“砰！”
又是连续几声巨响，洞口轰然倒塌，在火把的照耀下，一位位身穿制服的捕快与赊刀人映入眼帘。
“是官府的大人们！官府来救我们了！”一个妇人望见人影，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
其他被困百姓闻言纷纷抬头，一时间惊喜交加，争先恐后的朝洞外跑去。
苏晚如小心的护着女儿来到外界，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方丈夫挂着柔和笑意的脸庞，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云长虹的怀中，泣不成声。
心中大石终于彻底落地，云长虹开怀大笑，安慰着受惊的妻子和女儿。
“婶婶别哭了，再哭皱纹都要哭出来了。”
一个熟悉的打趣声这时传来，正在抽泣的苏晚如表情瞬间凝固，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云长虹身后的秦不折：“不折？你……你没死？”
秦不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婶婶说这种话未免也太无情了吧，唉……早知道我就不去救你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晚如慌忙否认。
秦不折假装露出失望的表情，想要继续捉弄一番婶婶。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俏生生站着的云星瞳，触碰到她的赤金眼眸后，他的目光出现了刹那间的呆滞。
记忆里，这个妹妹乖巧可爱，又懂事得令人心疼，虽然瞳色与常人迥异，是在大祈受到朝廷打压歧视的“异人”，但很讨秦不折喜欢。
“折哥哥。”云星瞳怯生生的喊道。
“星瞳，有没有哪里受伤？”秦不折弯下身体，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都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
他惊讶于自己的改变，但转念一想，任谁有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妹，心恐怕都要融化了。
云星瞳用力摇了摇头，唇角挂着浅浅笑容，眸中折射着梦幻般的动人色彩。
“夫人，这次多亏了不折拼了性命，你和星瞳才能获救啊，以后可不许再说不折的不是了。”想起今晚种种事情，云长虹感慨万千。
苏晚如点头，一时间百感交集，随后又恨恨道：“老爷，我看赊刀人都来了，那天杀的复苏仙人是不是已经伏法了？”
“哈哈，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云长虹腰杆挺直，就要自豪的夸奖炫耀一番自己侄儿，突然被一阵大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干得漂亮啊秦小子！”王奉义兴奋得跟刚中了五百万似的，对秦不折瘦弱的肩膀狂拍不止。
不仅帮他杀了修仙者，紧接着居然帮助白姑娘将钦天道院的法器修复好，找到了剩余的失踪百姓。
还有什么是这小子不会的吗？王奉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手上的动作表达对秦不折的喜爱。
他现在对秦不折是越看越顺眼，估计要是有人说秦不折根本不是云长虹的侄子，而是他王奉义的他都会信。
“都是不折干的……”
听完丈夫讲述，苏晚如直接愣在原地，红润的嘴唇大大张开。
就算她再不敢相信，但那位赊刀人大人的举动无疑是铁一般的证明。
“大哥的儿子岂是庸才！潜渊之龙终有腾飞的一天！”云长虹毫不吝啬对侄儿的夸赞。
“我说秦小子，要不要加入我们赊刀人？凭你的天赋，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王奉义再次发出了邀请。
秦不折面露犹豫，但心中早就有了计较。
赊刀人他虽所知不多，但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这种隶属于当朝皇帝的特殊机构，应对的必然是朝廷内外或危险重重、或利益纠葛、或权利交锋的重大事件。
能得到更强的实力与更高的俸禄不假，但指不定哪日就小命不保，全家组团奔赴火葬场。
相比起赊刀人组织，独立于朝廷之外又地位超然的钦天道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也不知成为弟子的条件是什么。
见秦不折迟疑，过来人的王奉义哪看不出他的顾虑，伸手拿出一块写有“地煞”二字和他名字的玉牌，沉声道：
“秦小子，赊刀人职务的确凶险难料，但也是我们大祈男儿报效陛下、实现抱负的好机会，拿着这块玉牌，如果想通了就去内城赊刀人衙门找我。”
“多谢大人厚爱，秦不折感激不尽。”秦不折伸手接过，连忙道谢。
王奉义点点头，转身离开。
“秦不折！”
白无垢娇喝一声，跳到秦不折面前，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发生了这么多事，秦不折实在是没力气再开讲一堂物理课，只能求饶道：“白姑娘，你看已至深夜，在下又心力交瘁，不如这样，改天我亲自去钦天道院，把你想知道的一字不落的说给你听……你看怎么样？”
见云长虹一家三口眼巴巴的等着秦不折回家，白无垢瘪了瘪嘴，只能妥协：“那好吧，要是你敢食言的话，我就……我就……我会很生气的！”
秦不折立马严肃点头……这威胁也太弱了点吧，是去呢？还是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