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哥，要交易吗
门被路鸣泽推开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白丝巾系在胸口，淡金色的眼睛注视着路明非。
“哥哥，又见面了。”他迈开步子，带着笑意走近，无视身边状若疯魔的其他人。
路明非并没有起身，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路鸣泽，他对这个神出鬼没的男孩充满了疑问。
按照他如今的性子，对待这般谜语人其实只要上去哐哐两拳给他，肯定什么都说了。
但不知为何，路明非总感觉自己下不了手。
他看着眼前的路鸣泽，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真正血脉相连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你就是我的灵视吗？”路明非问他说：“还是你是隐藏在我身体内的龙血里的力量。”
无外乎路明非这么想。前世在拳皇世界，有无数豪强就是通过血脉去传承力量，不提草薙家和八神家的火焰力量。最神奇的是大蛇一族，连灵魂都藏在血液里。八杰集，大蛇的八个手下，从古至今就是不断轮回转生在自己的血脉后人身上，始终为尝试复活大蛇做出努力。
在他看来路鸣泽很可能也是同样的存在。
“龙血？”路鸣泽嗤笑一声：“不要把自己讲的好像那群混血一样低级，我的哥哥。”
他坐在路明非的旁边，扭头看着路明非，他说：“你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君王。”
“你是说，龙王？”路明非问他：“我是龙王吗？可是我怎么一点也没有龙王的力量。”
“不，你远比他们更高贵。”路鸣泽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双眼悲伤地看着路明非，他说：“哥哥，换个话题吧。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之前总是一个人，迎合着别人假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孤独地舔舐自己的伤口。而我就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你。”
“但是有一天。”他的情绪突然不高兴起来：“你好像不再孤独，或者说你再没有考虑过这种感受，连悲伤也不再有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窝囊废。哥哥，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语意中的不爽，像是在抱怨路明非离他越来越远。
路明非闻言耸了耸肩。
或许他从前确实是个衰仔，但如今的他已经蜕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格斗家。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刚到拳皇世界的那段黑暗的日子，他被音巢组织抓去做实验。他躺在手术台上被人切片，日日夜夜承受断骨切肤之痛。他恐慌、愤怒、咒骂，甚至涕泗横流地哀求对方放过自己。
但最后他终于发现，这些都没有什么用。
还是以前过得太好了。被锁在牢笼里的路明非有时会想。
也许是实验人员的恶趣味，每当入夜，总有人会给他播放其他实验体的实验录像。他不断地看着录像里残酷的遭遇，看着身边同样被抓来做实验的人突然有一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掉，即使路明非昨天还在和他互相加油打气活下去。
孤独吗？
在仕兰高中的时候，虽然叔叔婶婶偏爱路鸣泽，爸爸妈妈对自己不闻不问，暗恋的女神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就连朋友也一个都没有。但他总归吃得饱，穿得暖，上的是名牌私立高中，雅思竟然一次就过，还有闲暇时间去想一些专属于衰仔的伤春悲秋。
路明非还记得有一天陈雯雯给他念了一首诗，清朝的诗人袁枚写的《马嵬》。原文是这样写的——
莫唱当年长恨歌，
人间亦自有银河。
石壕村里夫妻别，
泪比长生殿上多。
被石壕吏趁夜抓去做壮丁的老农妇，她和自己的丈夫洒泪离别，谁都知道上了战场就不可能再回来了。石壕村夫妻的悲伤比皇帝和杨玉环在长生殿里流下的眼泪要多的更多。大部分人却去歌颂后者的爱情，好像它是惊世之恋。
这个世界太大了，有那么多人在挣扎存活，谁的悲剧又会比其他人更高贵。
那时候路明非好像终于懂得了这首诗，他是个衰仔没错，但从来不应该是悲剧里的主角，至少他不应该觉得自己是。
他要摆脱困境就不能沉溺在这种悲伤里。他要做这世间放荡的野火，而不是任人宰割的杂草。
于是他逃离了音巢组织，发了疯一样地练武，短短三四年就掌握了草薙和八神的武术，亲手毁灭了带给自己无数噩梦的音巢。
他还是个爱说烂话的衰仔，这点从来没有变过。只不过衰仔有了一颗强大的武者之心。
路明非对路鸣泽轻声说：“具体的情况不能告诉你。但是孤独吗？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说着，面上带上了从容的笑意：“别觉得全天下就自己最惨，这是玉玉症，得治。”
路鸣泽错愕，第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这种表情。他捂着肚子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哥哥，你长大了。”他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满脸欣慰。
“可是敌人很强，超出你想象的强。”他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对路明非说：“到了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敌人的时候，你可以来跟我交换。”
“交换什么？”
他拿起路明非放在桌上的手机，像零一样哔哔哔按了一通后递给路明非。
原来的手机待机屏保被换掉了，现在手机屏幕上四个沙漏并排放着。
路鸣泽说：“每次交易，你可以用你1/4的生命来换取无穷的力量。”
“永久的？”路明非挑挑眉
“不，用完我就回收了。”路鸣泽回答。
“那好像很不划算，还是算了吧。”路明非摆摆手拒绝。
“话别说太早，你会用到的。”路鸣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起身走回教室门口。
走之前他转身对路明非说：“哥哥，你身边多了一股蓝色的火焰。现在的我只能远远看着你，没办法随时来找你，就连今天我也是趁着你灵视的时候过来的。总之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啦！当然，如果你想要交易的时候，我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