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消失的眼神1】
此时，天色开始很暗了，电筒的那束光，成为了唯一。
“算了，不管它了，我后面找电工来看吧”
阿公已经放弃了，这种不明的原因，令他也不想多管了。
黄楚不敢逞强，带电去扒拉，会把大家都置于坏处。
把高梯放回了原处，两人这才回到灯光照耀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在家里时，在外夜宿了。
当然，阿公阿婆家，也不算外人，但谁知道呢？
毕竟，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仅仅是口头里说的，他们有自己的血脉呢。
灯光柔弱，几许微光，就是一生了，何以求至，那么多灿烂辉煌。
大伯很是高兴，今晚的菜，有三个肉菜，一个纯素菜，一个荤素烧，还有一个汤，一份酱菜。
今晚就四个人，这个略微豪华了，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家有钱。
镇上的生意，还是有一些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关系，总而言之，镇里很多人还是很认这份威望的。
玩车的都是年轻人，阿公几乎不怎么出门了，陪着阿婆过二人世界。
浪够了才知道老人口中所说的，没得玩了就不要玩了，好好活着。
有些人就是不服，硬要玩，也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玩，回来皮都没了一半。
大伯的情报还是有的，阿公似乎也挺喜欢问，阿婆显得很贤惠与慈祥。
阿公没有阻拦大伯小酌，因为他要享受美食，想不到他的胃口还是不错。
阿婆中午时吃的很少，他那时没有注意到，还以为她还有一口好牙，想不到是一口假牙。
那份荤素烧，菜切的很精细，大伯说这是老太太喜欢的一道菜，平时都是他亲手做的，少不了夸赞。
毕竟，都已经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不给赞怎么过得去，大伯好像很是喜欢。
不过看他小酌小酌又小酌时，心还是被抽了一下，七十来岁的老人了，不像阿公阿婆有着陪伴，一个人怎么能不孤单呢。
聊到寂寞，当然是那样的隐晦着聊，黄楚最没有资格了，他只是个不懂爱情的年轻人而已。
阿婆胃口小，吃的差不多就退场了，这一次黄楚把她扶回去了，那颤颤巍巍的小腿，真的没有几两肉了。
她说不给抱，除非阿公抱，来了个甜蜜暴击，把他给闹的，当然这是阿婆的日常了，说起幽默她还是有的。
回来继续，后面的工作他做不了，阿婆习惯了阿公的。
不过阿公还没有结束，本以为菜多了，但是刚才饿了，吃的蛮多的。
陪着两位长辈，似乎还挺温馨的，也许会认为，这份好，图什么，可那心中的暖做不得假。
小酌微醺，喊自己的乳名，然后回去了，阿公却说不用理他，已经习惯了。
而黄楚却主动揽下收拾桌面的活，肉菜吃不完，放回了冰箱。
可是看到冰箱的内容，令他有些尴尬和失灵，转过头东张西望了一会，发觉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时，这才轻松了下来。
冰箱里，那放的真是整整齐齐，冷藏柜里，就像放艺术品一样。
黄楚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桌边，规规矩矩的学着，然后才结束了这一阶段。
他们不喜欢养小动物，不然何至于如此麻烦，但他觉得，养小动物那就是多余的。
人生繁复，谁也不亏欠谁的，相濡以沫一生一世，怕是世间少有。
把桌面擦拭干净，想到了家里，就是一张简单的松木圆桌，或者苦楝树圆桌，桌椅板凳都是如此。
这么一对比，这样不对等的家庭，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交融。
心中有着撕裂的痕迹，一旦陷入便会永坠，心生无名的杂念。
深吸了一口气，里屋是阿公阿婆的对话，似乎在每一个夜晚临睡前，都是这样的和睦相处着。
自家阿公，其实在自己的印象并不深刻，他常年笼罩在神秘的时光里。
自己唯一接触最多的，是他在监督自己读那本《道》经文，一切皆无然了。
反倒是阿弟，常年接触最多，在他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续读了，跟着阿公常年在外奔波。
可就是这样，阿婆似乎也没有怨言，记得阿婆经常呆在旧宅旁的那颗树下，然后逗着鸡群，日复一日，也不烦躁。
只要阿公出现在村口的那条路上，她就会回屋里，拿出她今天煮好的茶壶，还有一个彩碗，一张凳子一个小桌。
那份记忆，只剩下清贫的快乐，阿公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他们说高冷的老帅哥，唯独对阿婆不一样，有笑容。
阿婆喜欢用的那把远方带回来的阿公蒲扇，也跟着入殡了，消失在这人世间。
按照规律，阿公出去都有时间规律的，但阿婆走时，他才去了第二天，当天就回来了。
他亲自操办了这一切，从换寿衣，到林林总总的一切。
那一天，黄楚也被叫到了跟前，交谈了很久，他希望他的葬礼，也是他来操办。
安排完这一切，他便出去了，再也不是一个星期回来一次，而是半年回来一次。
他看不懂，孩童时厌烦那些唠叨老太婆老太公，絮絮叨叨的，长大了似乎懂得了一些，现在更加的深刻了。
除了嘴还硬朗，你能确定，远方还合适否?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自家阿公，总是执着于看不见的远方，能禁锢他脚步的牵绊云去时，一切就更加的不同了。
回里屋时，这阿公阿婆都叫自己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了，脏兮兮的，挠挠头傻笑着拿上那一套衣服就出去了。
他的心绪丰富而矛盾，回想了这一天，他怎么就信了，而且很自然。
也许，是因为阿公曾经辉煌的历史，这样成就的人，还可以图你什么呢？
西江宴，道无名。
卫生间在院子里，路过时回望了那暗处一角的嫣红，好像也不可怕了。
那朝夕相处的人，觉得，那只是精致的盒子。
阿公说，那是阿婆跟自家阿公定制的，因为自家阿婆走时，也用了这样的，说姐妹要一样，将来有个伴。
到了院子，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过这跟他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