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计划的第一步
1921年2月18日，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苏格兰餐厅后厨。
马尔切洛藏在后厨门窗一角，咬着蛇果向外看去。他的身后躺着一地尸体，这些人全是苏格兰餐厅的厨师与服务员。
自打马尔切洛得知英国黑帮要对他下手之后，他便打算先下手为强，于是他来到了英国黑帮的地盘，派遣杀手清空了苏格兰餐厅的所有服务人员，并替换上了自家餐厅的服务员来冒充。
约翰背靠在货架上，神情有些惊慌，他身为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那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地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没尿裤子都算是自己定力强。
“不适应吗？”马尔切洛瞅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笑着问向约翰·马斯洛。
约翰·马斯洛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很难适应这种场面。”
“那你可要抓紧适应了，干咱们这一行必须要适应这种场面。”马尔切洛轻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我15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是吐了一地，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直到第二天向上帝忏悔，情况才略微好转。”
“上帝接受了你的忏悔？”约翰·马斯洛挑眉道。
马尔切洛耸耸肩“为什么不？我可是花了十美金购买了赎罪券的！”
“好吧，真是仁慈的上帝啊！”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灰黑色西装的侍者从餐厅大门快步走来，等来到后厨门外，透过门窗看向马尔切洛道“BOSS，英国佬来了。”
马尔切洛点点头，对侍者道“做你该做的事。”
说完，马尔切洛离开门窗范围，躲到了墙壁后看向腕表的时间，8点29分17秒，他轻笑道“守时的英国人。”
很快，在门童的欢迎声中，十几个人簇拥着英国黑帮的老大休·格兰特走进餐厅，今晚上，他带了几个贴身保镖和部分头目，还有他的参谋。
至于英国帮的二老板则是在家中批阅账单。
身为一个黑帮的大脑，休·格兰特并不喜欢藏于人后，他喜欢亲历亲为，这让他有一种探险的乐趣。
他巡视四周，仔细审视着餐厅中的顾客，但并未看到维林·帕索利尼的身影，于是扭头对着自己的参谋迈克尔·格里尔斯不满道“看来我们的合作者迟到了，这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
迈克尔·格里尔斯轻笑道“BOSS，你要对合作者宽容些，毕竟他们现在正如丧家之犬一样被爱尔兰黑帮通缉着，或许他们此刻正在掩面快步行走在黑暗中往这边赶路。”
休·格兰特嗤笑一声，找到了一个空位上坐下，跟随在他左右的十几人也分散开，呈包围之势聚拢在周围。
刚刚坐定，便有一个侍者走过来俯身道“先生，需要点餐吗？”
“好吧，那就老规矩好了。”休·格兰特推开侍者递过来的菜单，无所谓道。
侍者动作一滞，细微的表情被迈克尔·格里尔斯瞧了个正着，于是皱眉道“你没听清楚我们BOSS的话？”
侍者紧忙道“实在抱歉两位先生，今天的厨师生病了，缺席了今晚的工作！”
休·格兰特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晦气的摆摆手道“那就先不点菜，我要在这里等人！”
“好的先生。”侍者连忙躬了躬身，再次致歉。
迈克尔·格里尔斯皱眉看着侍者远去的背影道“BOSS，我觉得有问题，我从来没有在苏格兰餐厅见过这个人！”
“谁又在乎一个侍者呢？或许是新来的吧。”休·格兰特无所谓道“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会觉得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对我动手吗?”
迈克尔·格里尔斯摊摊手道“好吧BOSS，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人怎么还不来？现在已经8.35分了，该死的不会被爱尔兰人抓到了吧？”
休·格兰特道“再等等吧，求着跟我们合作的是他。如果过一会，那个叫做维林·帕索里尼的小鬼依旧不答应我们的合作条件，我就会在苏格兰餐厅里杀了他！
他已经招惹了那群爱尔兰土鳖，再敢招惹我们的话，我就将他活埋在下东区的郊外。”
.....
与此同时，苏格兰餐厅对过的大楼上，一间熄灯的房间里，维林几人正趴在窗子上眺望远处，在他们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坐在窗边的休·格兰特和迈克尔两人，此时这两人正在闲扯，其中迈克尔时不时的抬起手腕关注时间。
“估计那个叫做迈克尔的参谋正在咒骂咱们的BOSS！”阿杰夫笑着趴在窗户上调侃。
“我在战场上结识过英国的大兵，按照英国人的习俗，他们将时间观念看的很重，认为这是绅士的行为。”格林·杜马斯闲扯。
杰克同样兴奋的趴在窗户上“所以说，今晚英国黑帮的老大就会被枪杀在苏格兰餐厅里吗？”
维林笑道“不仅如此，今晚过后，英国人会像疯狗一样与爱尔兰帮开战！”
随月生皱着眉，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道“但是，普林斯顿家族远远没有你们认为的那般虚弱，你们之所以将普林斯顿描述的那般脆弱就是为了说动爱尔兰帮与英国帮发生战争，可是战争开始后，普林斯顿家族绝对会下场平息战斗，到时候让这俩家黑帮见识到了普林斯顿依旧强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之后，战争就会停止。”
维林离开窗边，将位置让给了托尔与保罗，走到墙壁后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吸了口气，明灭不定的烟头微微照亮维林勾起嘴角，只听他道“战争一旦爆发，结束这件事情普林斯顿家族说的可不算，只有我说了算。”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论是藏在后厨内的马尔切洛还是等候在餐桌前的休·格兰特，全都不约而同地举起手臂看向腕表。
休·格兰特不满道“该死的意大利人，怎么还没来？”
迈克尔·格里尔斯则是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餐厅内的顾客们大多都是情侣和女性，他早就叫上休·格兰特跑路了。
可是此时已经来到了8.45分，那个叫做维林的意大利人迟到了整整十五分钟。
于是他站起身道“BOSS，我们该离开这里了，看来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人失约了，这种人不配再有资格与我们合作，我们现在不应该在餐桌前等待他，而是应该回到办公桌前下达命令通缉他。
英国帮派不会纵容失约者！”
休·格兰特也是脸色阴沉，维林让他从自己的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再等五分钟，这五分钟如果他来了，我可以直接杀掉他，如果他没来，那么我就是将整个下东区翻过来也要找到他并杀掉他！”
另一边，马尔切洛·巴拉斯看着手表，皱眉道“该死的意大利人没有时间观念吗？他们就不能学习一下守序的英国人吗？”
约翰·马斯洛开口道“先生，我觉得今晚上那个叫做维林的家伙不会来了。”
“为什么？”
约翰心里吐槽，还能为什么？这都是维林设下的局呗，但约翰肯定不能这么说，索性随意辩解道“我觉得维林这种小角色既然有胆子抢劫你们的走私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尔切洛打断“嘿！约翰，你瞧，你的仇人，那个叫做福特·莱茵的小头目正坐在外面的餐桌边上，今晚上我就可以帮你报仇。所以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应该称我为BOSS或者老板，也不要称呼你们爱尔兰帮，应该是我们爱尔兰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约翰耸耸肩道“好的老板，这是我的问题！”
“很好，继续说下去！”马尔切洛对于约翰的认错态度很满意。
约翰重新组织语言道“一个敢于抢劫我们走私车的街头混子，而且抢劫了十三次还没有被抓住肯定是个聪明人，并且他有他自己的消息来源！
我们爱尔兰帮对维林他们发起了通缉，维林又试图拉拢英国帮派暗杀我们的高层，所以，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肯定会关注着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爱尔兰帮高层。”
马尔切洛皱眉道“你是说我们今天的行动被发现了？所以维林他们不敢来了？”
约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老板。”
马尔切洛冲着一直站在厨房后门的二老板询问道“收收风，问问耳目们有没有看到维林他们！”
很快，二老板带回消息“BOSS，我们的伙计没有发现维林的任何行踪。”
马尔切洛突然感觉烦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约翰的猜测就是对的，维林他们绝对掌握了爱尔兰帮高层的行踪，这对马尔切洛来说很不好，这跟头上每天悬着一把剑没什么区别。
阴沉着脸，马尔切洛对着二老板道“不等了，我们动手，通知伙计们不要放走任何英国人。”
二老板点点头，离开后厨，布置外面战线去了。
与此同时，藏匿在苏格兰餐厅内的所有爱尔兰帮成员纷纷动身，传菜室内，几个穿着白色条纹衬衣的男性侍者托着托盘走出，托盘上摆放着几杯啤酒。
当路过吃饭的顾客旁时，侍者便会弯腰将托盘中的啤酒放在对方桌子上，并微笑道“因为今天的厨师缺席，可能菜品的滋味会不符合各位的口味，为表示歉意，特意为每人免费奉送一杯冰啤酒！”
侍者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能让休·格兰特一众人听清的。
坐在空桌前的福特·莱茵烦闷的松了松领带，他今晚上本来是想泻火的，但为了保护自家老板，只能跟过来，可谁知老板不点菜就罢了，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人还爽约，现在看见服务员赠送免费的冰啤酒，不由想用冰啤酒泻火，便道“嘿，服务员，尽管我们没有点菜，但是啤酒应该给我们每人来一杯。”
其余人也没制止，显然福特·莱茵的话算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侍者通道福特·莱茵的话笑着点点头道“都有的先生，请稍加等待，我这便过去。”
迈克尔·格里尔斯心底愈发不安，有些坐不住了，他疑惑道“苏格兰餐厅的老板是个小气鬼，怎么可能会送冰啤酒？这可是违禁品。”
“嘿，迈克尔先生，别那么警惕，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一个头目无所谓的开口，说着，伸手就要去接侍者递过来的冰啤酒，可还没等他将冰啤酒拿在手中，就见侍者突然松开了手，任由啤酒自由落下。
下一瞬，侍者丢掉托盘，亮出一直藏在托盘下的手，只见他手中正握着一把枪，枪口指向自己，嘭！硝烟弥漫中，这个头目直接被爆头。
一直担忧着的迈克尔·格里尔斯脸色骤变，他果断地伸手去掏腰间的配枪，同时大骂道“该死！我们被意大利人骗了！”
休·格兰特也失去了掌控局势的从容，惊慌失措的想要弯腰逃离，但他可是主要目标，好几把手枪同时将枪口对准了他。
而迈克尔也没能将枪掏出来，便被送啤酒的这几个侍者开枪击中了身体，大街上也突然冲出几辆车，举起手中的汤姆逊对着停泊在路边等待自家老大的英国人开枪射击。
爱尔兰帮的突袭打了休·格兰特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几个英国黑帮高层不仅没有寻找掩体的机会，甚至连枪都没掏出来就被放倒在地！
厅堂内吃饭的客人们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抱头蹲在地上，显然这群人经历过很多枪击现场，不然不可能抱头蹲下的动作这么熟练。
等大街上最后一声枪响平息，马尔切洛才施施然的从后厨推门出来，他整理着西装走到奄奄一息的休·格兰特面前轻笑道“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
话音落下，休·格兰特看清了他的身影，本来还能多活十几秒的英国黑帮老大直接被气的咽了气。
嗤笑一声，他伸手指向倒在血泊中的福特·莱茵道“伙计，将他拖到我的面前来！”
侍者弯腰抓住福特·莱茵的头发，暴力的将他拖过去，此时，这名叫做福特·莱因的黑帮头目已经彻底死亡，只是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被选中的倒霉蛋。
“如何，约翰，我答应你的事情是不是做到了。”马尔切洛笑着问向跟在他身后的约翰“你女朋友的仇我帮你报了。”
约翰盯着地上的尸体，眼中的恨意如同实质，半晌他才回应道“是的，老板，以后我将是你最忠诚的的法律顾问！”
“很好！”马尔切洛很满意约翰的眼神与态度，便道“好了伙计们，离开这里吧。”
跟在众人后面离开的时候，每次看见马尔切洛的后背，约翰都想立刻开枪将他打死，但他始终没动手，不是不敢，而是在忍耐。
现在维林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作为他真正的BOSS，他可不会去破坏维林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