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命之恩
脚步声接近，消毒水充斥在鼻子里，一个老头穿着略有些脏皱的白大褂靠近，伸手拨开他的眼皮，看到眼睛咕噜着转来转去，他点点头说:“没事了，小伙子觉得怎么样？”
他刚张口，觉得喉咙里有股水腥味，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传来，老医生指指地上的痰盂，他刚看了一眼，就吐了出来。
结果一杯热水，漱了口躺下喘了口气，眩晕和乏力，迷糊着问:“这是哪？我怎么……”
老医生埋怨他:“自己跳的吧？有什么想不开呢？要不是正好还有个人跳，你就完了。”
“啊？”他一愣，觉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你是被那姑娘救上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指着旁边病床上侧身躺着的一个女人背影说道。
她似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没回头。
“行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有不舒服了再叫我，大点声叫，我能听见。”
门虚掩着，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他顿了顿，心里有些乱，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先道谢:“谢谢你救我。”
她依然没回话。
“对不起。”他默默的又补充一句。
女人有些嘲讽的说道:“哼，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救你？还是对不起自己跳河？”
女人越说越激动，忽然，她扭过身来。
“你好端端的跳什么河？你不知道你多麻烦别人？你！你！”
她说着眼泪涌了出来，低下了头低声抽泣。
“因为什么？感情不合？”
他一语就戳中了她。
“要你管，你自己都不要命的人，还有心思来管我？收起你的好心吧！”
方浩叹口气，被他说的也连连叹气，自嘲的摇摇头:“谁说不是呢，我怎么有闲工夫管别人，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可话又说回来，你又何必费劲来救我，你难道还不懂一个想死的人心里想的什么吗？”
“哼，我当然懂，你想死，可你当我愿意救你，要不是你自己一头扎进那凉水里，就在我的眼前，我哪用的上管你，没见过一回面的人，我才不愿意管你呢！”
“哦？呵呵，我明白，我明白，我应该死的远点才对，我就该连死也躲起来，躲起来！妈的！我连死也该躲起来偷偷去死！”
说着，他怒气冲冲的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甩开被子，跳下床，踩着拖鞋，仰着气的通红的脸，抹去不停往下流的眼泪，迈步就要闯出去。
“诶？”女人轻轻低呼一声，对刚才说的话有些后悔。
方浩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赶紧离开这。
但他刚从鬼门关回来，哪能轻易就这么跑出去，不过刚走两步，气力就从身体里抽空了，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大男人的，这样还有个男人的样吗？”
方浩瞪着眼睛撇过头不去看她。
听见屋里的声响，老医生推开门。
“诶？怎么倒地上了？你才刚醒，正是虚弱的时候，要起，至少也得等这瓶水吊完才行。”
老医生将他扶起到床上，看着被撕下的点滴，说他:“可不许死了，你也别这副脸色，我知道你想什么。”
“一个要死的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对不对？”
“可你总得讲些道理吧？”
方浩惊异的回过脸看着老医生，眼里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一个要死的人还要讲什么道理？
这正中医生心意。
接着说:“你知道不知道，这姑娘为了救你，在冷水里游了半个小时。”
女人一愣，想要解释，老医生连忙冲她眨眨眼睛。
“别看你是差点淹死，但你是男人，身体素质好，现在根本没啥事，反倒那姑娘，长时间泡在冷水里，身体已经沾了寒气，要好几个月才能治好，天天都得吃这苦药，你说她为什么？又是何苦呢？”
方浩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感觉自己太不是人了，看着她眼里满是歉意。
“怎么样，你明白了吗？”
方浩点点头，跟医生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不会在给您添麻烦了。”
“诶，对嘛，好好活着，年纪轻轻的，有的吃有的穿，比我们那会不好多了吗，怎么就想不开呢。”
老医生又走了，屋里又剩下他们两人。
方浩这次鼓起勇气:“刚才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
“算了，我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这会儿她反倒有些别扭，因为老医生刚才说的话她也感觉有些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
“杨琳。”
“我叫方浩。”
“嗯，你为什么跳河？”
“被辞了。”
杨琳眼睛都瞪大了:“我以为只有电视上的人会因为被辞职想不开，原来现实里还真有啊？”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么简单一回事，可又一想，说到底好像就那么回事，于是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那你呢，为什么？”
杨琳冷笑一声:“因为狗男女呗，别说他们了，你呢……还打算死吗？”
方浩摇摇头:“不了，我想明白了，就这样死太丢人了，我要去天塔闯一闯，就算死在那里面，我也不后悔。”
“天塔？”她眼睛一亮，好啊，我们一起吧，我还会武功呢。
“武功？”
“不懂了吧？师承祖师爷王恩山王老爷子，那是我们祖师爷，我爷爷从小跟他学，然后教给我爸，我爸又教给我，国内最好的体校，我刚毕业。”
“本来今年的目标准备参赛获得武英级称号，但不巧，突然出来这么一档子事，赛程延期，项目听说也要变，我也就没着急报名。”
“你是个侠女啊，怪不得会救我，我一定要请你吃饭，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杨琳调侃他:“救命之恩就值一顿饭啊？”
“那我……”方浩故作为难的咬咬牙，“那我以身报恩吧！”
“你滚，信不信我揍你？”
她翻起身站在他病床前，举起拳头吓唬他。
“诶，女侠，女侠饶命，我还是个病患。”
“哼！我刚好也懂点医术，看我医治医治你！”
这会儿，老医生又推门进来了。
“哦，打扰了，打扰了，我没看见，我这就出去。”
“诶，您回来，您别走。”
杨琳脸色一僵，耳朵一阵发烫。
“您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你的药打完就差不多行了，躺着对你不好，你要觉得能走，就尽量走吧，要是觉得实在不行，你就再住一晚上走，你看吧。”
“这个女同志呢，我给你个药方，回去按时喝药，调理一下身体，你的问题要重视啊。”
方浩听着又有些愧疚，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报答她。
“可我的银行卡身份证都不能用了，我这医药费，我得先回去一趟才能结。”
老医生这时犯了难:“哎哟，小伙子，这可忘了说，医药费恐怕得麻烦你家人来一趟才行。”
方浩眉头一皱:“这是为什么？”
“唉，医院规定，这事是院长定的，死程序。”
两人都看出方浩的为难来。
“怎么……难道小伙子你不方便？”
“我……”
“这样吧，我帮他垫上，先让他办出院手续吧。”
“这怎么行？我不能让你出钱！”
“哎没事，没多少钱，再说了，是借你的，你记得还就行。”
“当然，我肯定会还你，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