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从心的决定【求追读】
见道衍“不解”，朱元璋解释道：
“宋大人与我兄长政见不合，他又带着孔克仁前来，恐怕见了我不太合适！”
道衍如获大赦，他就怕朱元璋坐在这里，跟宋濂相认了。
道衍指着屋子说：
“如果李施主不嫌弃，旁边有空房子，您进去坐坐？”
皇帝马上起身，带着朱标走进道衍的禅房旁边的厢房，而道衍则是手忙脚乱，将朱元璋带的食盒也丢进去。
检校见到朱元璋选择躲起来，他们也自己找地方潜伏。
不多时，宋濂带着孔克仁从远处走来。
他和道衍此时也是忘年交，早就不用通过慧昙，就可以随时来找道衍。
宋濂见孔克仁脸上，还带着焦虑犹豫之色，宋濂给他一个安抚的表情道：
“孔兄不必焦虑，你让那位给你看看之后，自然有定论！”
：“那位道衍师父，真有那么神奇？”
“别人老夫不知道，不过他在老夫眼中，确实是位高僧，总而言之，你过会就知道了！”
宋濂走到道衍独住的小院，这个小院本应该有几间禅房，但不知不觉都成了道衍的私产。
他敲门，咚咚咚。
院子里传来几声咳嗽：
“谁呀？”
“道衍小师父，是我，宋濂！
听说小师父病了，我特意探访！”
闻言，院子的门从里边打开，露出一张年轻，也显得略微苍白的脸。
孔克仁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断案神僧，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
对方的相貌也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睛让人觉得心机深沉。
“原来是宋夫子，您怎么来了，这位是……”
道衍对来人心知肚明，孔克仁在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偷偷观察孔克仁。
这位虽然是孔家旁系，可也算是明初重臣。
别看他现在没有被重用，但很快老朱就启用他。
孔克仁哪怕不是被他引导，插手了衍圣公的事情，他未来也是可以进入中书省的大员。
“这是我的老友，孔克仁孔先生，也是南宗孔家一脉！”
道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躬身行礼：
“先生恕罪，道衍身子不便，招待不周！”
他礼貌的态度，很快获得孔克仁好感。
孔克仁很高，哪怕这百年在衢州延续血脉，依然有山东人的血脉流传。
道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鱼贯而入。
进入院子，首先就闻到一股药味。
“大师你病的如何？”
“好的差不多了！”
道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自然而然跟宋濂话家常。
宋濂聊着聊着，就聊到关于收集元代史料的事。
道衍与他谈过多次，也随便应付。
孔克仁一开始比较拘束，只是听着二人聊天。
他越听，越觉得道衍本事不凡，学识深厚。
他很快也加入聊天，三人聊得非常尽兴。
“说起来，关于前朝史料，老夫从孔兄这里得到不少！
道衍小师父，改天你若是有空，可去孔府看看孔兄的私藏……”
宋濂知道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话题自然而然引到孔克仁身上。
道衍也识趣，他目视孔克仁，等他说出来意。
“听闻神僧能为人断命，我在大雄宝殿请了一签，想请您帮我指点迷津！”
“咳咳咳！”
宋濂此时站起来，说：
“小师父，你们聊着，我去找慧昙方丈叙叙旧！”
他知道孔克仁是来问什么，自己并不方便留在这里。
任务完成的宋濂，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道衍的小院。
小院禅房中，朱元璋父子端坐，等着外边的声音。
老朱知道孔克仁来找道衍，表情十分玩味。
孔克仁递上一根灵签，
道衍一看，啼笑皆非。
天界寺的灵签，就没有上上签之外的东西吗？
这签观音灵签：第9签孔明点将。也是上上签。
“孔施主，此乃上上签，难道你心里还有什么疑问？”
道衍似笑非笑，却反问孔克仁。
孔克仁苦笑：
“道衍师父，我可是听说您将上上签断出一件命案，如果上上签管用的话，那个妇人现在不应该在乱葬岗吧？”
道衍成名的那个案子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信徒们抽到上上签都不敢信了。
他摇头苦笑，只是看着签文。
劳君问我心中事，
此意偏宜说向公，
一片灵台明似镜，
恰如明月正当空。
此签是上上签，但道衍却为解签的事情犯愁了。
倒不是忽悠不过，而是他背后的朱元璋，是道衍犹豫的原因。
从他的【人设】来说，在明知道朱元璋是“李存义”的情况下，他应该会顾虑李存义的面子，不要做出跟李善长相反的预测，因为“李存义”知道自己是唬人的，而鼓励孔克仁会得罪老朱。
可如果从道衍，或者皇帝的本心来讲，他希望推动孔克仁成为衍圣公。
倒不是说南宗孔家有多完美，孔克仁有多贤德。
而是道衍接受不了一个投降异族的血脉成为衍圣公。
儒家，不管他是好是坏，也是华夏人的标志。
让合适的人坐在合适的位置上，也符合他的本心。
更何况曲阜孔家那一脉，后边可出过不少奇葩的衍圣公，什么奸淫妇女，欺压百姓，做得可一点都不比老张家后来会出现的败类天师张元吉少。
但老张家的天师犯法，朝廷至少还能撸了。
孔家的衍圣公，朝廷还得捏着鼻子给他擦屁股。
南宗当了百年的平民，心中至少还有敬畏。
以老朱家对外人的态度，这一支的孔家想要跋扈也跋扈不起来。
道衍想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他要将南宗孔家推上衍圣公之位，彻底改变那段历史。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道衍突然念起六祖慧能的歇语，孔克仁闻言一愣。
慧能大师的这四句话，他当然明白，可是这和签语有什么关系？
“此签确实为上上签，一片灵台明似镜，恰如明月正当空。
孔施主求问前程的时候，却没有问过自己的本心。
不知道施主，您可曾见证您心中的菩提？”
朱元璋坐在房间里，听到道衍忽悠，差点笑出声来。
他也在等道衍做下一个决定，而道衍的决定，确实也让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