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孽缘，朱棣现身
皇帝你是没事干吗？天天跑来龙翔寺作甚？
哪怕被人群包围，道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是真的怕跟老朱打交道，这货就是个大玻璃心加燥怒症患者，谁挨着谁倒霉。
不过人家皇帝想跑过来，他也没有办法。
尤其是看见朱元璋头上的旁白是：
【昨天的交谈，让皇帝觉得意犹未尽，只是回想起来，他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你如果不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也许已经过去的猜忌，会重新开始显现！】
“没完了是吧？”
道衍怎么都想不明白，传说中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不是工作狂吗？
他不是应该忙于开国的各种事务，尤其是北方战事还未平息的情况下，老朱不在皇宫当社畜，没事跑来搭理自己作甚？
道衍很快被淹没在求解签的人潮中，看不清朱元璋噙着笑的嘴脸。
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朱元璋手中还牵着一个孩子的手。
等到看不见道衍的时候，朱元璋低头问身边的小孩：
“你现在满足了吧，父皇不算言而无信吧？”
“父皇是天下最言而有信的人，毕竟君无戏言！”
孩子笑得灿烂，却没有注意到朱元璋眼中的一丝深意。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位高僧是如何断人凶吉的！”朱元璋拉着孩子的手，他身边的侍卫已经主动上前为他挤出一条路。
“老四，记着，这是咱们父子二人之间的秘密，可别说出去。
还有，你别暴露身份！”
朱元璋说完，突然将朱棣给举起来，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朱棣好久不曾没有和父亲如此互动，整得有些感动，他用力擦去眼角的泪水，朝着里边看过去。
那个叫做道衍的和尚，此时满头大汗，正在给慕名而来的香客解签。
朱棣今日选择出宫，选择来到龙翔寺，说起来还和昨天入宫的徐家姐弟有关。
他听说城中有一个神僧以解签断案，十分好奇。
刚好朱元璋因为亏他颇有愧疚，借游戏之便想满足他一个要求。
当朱棣提出自己想出宫看看的时候，他还记得父皇脸上复杂的神色。
父皇只说了一句孽缘，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如今小朱棣看着，听着那位高僧解签，却不免失望。
因为那个叫做道衍的僧人，看来不如传说中那么神奇。
道衍也不敢神奇，他虽然能从【旁白】中看到别人的信息，但旁白的随机性毕竟和真正的算命不同。
而且有朱元璋虎视眈眈，道衍就算能算得准，他也不敢算得准。
毕竟【旁白】可不在心理学的范凑之内。
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道衍找了个空挡赶紧离开大雄宝殿。
朱元璋拉着朱棣，自然而然走到他身边。
两人也有默契，不约而同朝着僻静处走。
等到了熟悉的院落，朱元璋身边的人自然而然护在左右。
“说起来，上次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认识大师，不知道大师法号，名讳？”
朱元璋装模作样的养只猫，让道衍无语，他也只能装模作样，起身回答：
“大师不敢当，贫僧法号道衍，俗名姚天禧，乃是长洲人，不过年少出家之后，就四处流浪，在来应天之前，在苏州访友……”
他犹豫了一下，反问：
“不知道施主老爷贵姓？”
“李！”
朱元璋随口说了一个姓，诚意缺缺。
但道衍也识趣不问了，只是坐在那里。
他不肯先开口，免得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朱元璋笑了，让身边的孩子上前：
“老四，去给大师跪下！”
道衍蓦地站起来，脸色大变。
他其实早就根据【旁白】猜出朱棣的身份，只是在装疯卖傻，可朱元璋让未来的永乐大帝跪自己，道衍也怕自己的福分不够。
“施主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小朱棣也一脸懵逼，父皇为什么让他跪眼前的大师？
朱元璋不理他，只是对朱棣说道：
“这位大师，曾经指点过你的机缘，你应当感谢他……”
朱棣闻言，扑通扑通，跪下来就给道衍三跪九叩。
道衍倒是不想受着，不过看着朱元璋，他只能硬受。
等朱棣跪完，朱元璋摸了摸他的头道：
“你跟下人一起出去玩，我还有事请教道衍大师！”
“是，父……父亲！”
朱棣被宫里的侍卫带走之后，只留下朱元璋和道衍二人。
“道衍大师你说得对呀，最近这段时间，我因为太过在意梦里的内容，不免将情绪倾泻到孩子身上，我自己是觉察不到。
可经过大师提醒，我才发现孩子对我的敌意。
这不，今天为了赔罪，他说要来看看名动京城的断案高僧，我就将他带过来了……”
道衍：……
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吴大壮的案子里及时出现的官差，肯定和眼前的皇帝脱不了关系。
不过道衍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朱元璋会出现在这里。
“大师觉得我们家老四如何？”
朱元璋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其实带着试探。
只可惜他的目的，早就在被他头上的【旁白】泄露。
【当朱棣提出要去看你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些孽缘是斩不断的，本来皇子不能轻易出宫，皇帝却决定破例，带四皇子与你见面……，他也许在期待什么，或者验证什么？】
道衍：……
这家伙真小心眼啊，哪怕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完全对自己放心。
不过老朱的表现，也符合他对洪武皇帝的认知。朱元璋那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只是他一顿忽悠就能轻易相信的人？
比起鬼神之说，心理学和潜意识的学说，古人恐怕更加难以接受。
自己之所以能忽悠老朱，除了看起来有道理之外，更大的原因是给了老朱一个台阶下。
他本身是拒绝相信【靖难】的存在，因为那是对他个人而言巨大的否定。
可话说回来，他不信，他也可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将自己噶了。
一想到这里，道衍心累。
不过皇帝的问题他还是要回答的，关于朱老四的评价？
道衍想了一会说：
“贫僧毕竟不会断命，也不信命，如果只说对令子的看法，贫僧可以看一半！
这位公子天资聪颖，未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他会不会，学坏……”
朱元璋犹豫一会，低声询问。
道衍看了他一眼，回：“那属于另外一半的际遇，是父母给的……”
他一句话，怼得朱元璋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