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易
豆大的雨珠落到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隐隐有烟雾逸散，原来连雨也带有腐蚀性。
灰烬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焦味和酸味融在一起，直让人感觉晕眩。
仓库破了个大洞，亓衡澄只能抱住昏迷的亓衡澈缩在尚还完好的角落。
他们几步之外的黑袍女人正闭目打坐，她的周围似乎有无形的结界，雨滴都在刻意回避。
火堆燃烧得正旺，稍稍缓解夜晚的寒冷。
火光映照中，隐在帽檐下的轮廓稍显柔和。
“咳咳…”
咳嗽打破沉默，也让警惕望着黑袍女人的亓衡澄收回目光。
亓衡澈的状态恶化，身体的温度骤降，唇色苍白，脖子上还出现了黑色纹路，那纹路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也是这时，亓衡澄才发现亓衡澈的后颈有一道抓痕，应该是反抗变种突袭时受的伤。
“哥哥！”
亓衡澈睁开眼却没有回答亓衡澄，而是看向火堆另一边的女人，声音虽低却能让人听清楚，“这位小姐，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亓衡澈不安地抓住他的手，好像抓紧了就能留住他。
“你说说看。”只见女人微微抬头，火光下的肤色被暖化，不再显得那么苍白僵硬。
她微侧身子，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嘴角却饶有兴致的勾起，似乎对亓衡澈所说的交易很感兴趣。
“这把钥匙，只要是有亓家设计的锁的地方，它都能打开，也包括我们亓家的研究基地。”
亓衡澈从亓衡澄的衣服夹层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拙的钥匙，上面镶着一颗绿宝石，“那些人就是想要这个。”
“我把它给你，但你要保护我的弟弟，不能让他受伤。”
“不受伤做不到，不死可以。”
女人来到两人身边，接过亓衡澈手中的钥匙，在两人的注视下，钥匙凭空消失。
「大人，您用空间戒会不会…」
「这个世界不是有空间异能吗，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正如肆濯所说，在她把钥匙放进空间戒之后，亓衡澈的声音有些激动，他努力压下自己的惊喜，“小姐你是多系异能吗？”
“嗯。”
听到肆濯肯定的答案后，亓衡澈开心的笑了，“小澄就交给您了。”
少年还没来得及欣喜哥哥的苏醒就要面临他的死亡。
眼泪刮过脸颊，一滴一滴隐入安详逝去的青年发间，他哽咽着哀求，“您能救他吗？”
亓衡澄凄惨的模样少有得激起了肆濯一丝同情，素白的手即将触碰到少年的肩膀却又猛地收回去，难听的声音在亓衡澄身旁响起，“抱歉，我救不了他。”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哥哥…烧了，我不想他的身体被拾尸者瓜分。”亓衡澄看向肆濯，他记得那些变种就是被烧死的。
黑色的火焰包裹住亓衡澈的尸体，只是一瞬，就化成了灰悬在空中，肆濯取出一个罐子把灰装下。
“放我这还是找个地方埋了？”
“先放在你那吧。”亓衡澄闻言皱起眉头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行。你要可以随时说。”肆濯手一扬，罐子被抛进空间，随后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浴桶出现于一旁的阴影里。
浴桶落地时里面的水还淌了些出来，雨下的越发大，以至于亓衡澄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把自己洗干净。”
见亓衡澄仍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肆濯疑惑的看他，手指指向散着热气的浴桶，“你不会养尊处优到连洗漱都要有人伺候吧？”
「大人，您其实可以不用管的，不是留着命就好？」
“跟我一路可不能太脏。”肆濯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同行人不爱干净，满脸嫌弃地看着亓衡澄脏兮兮的样子。
许是太过难以忍受，明明是该用灵识回答的话却直接说了出来。
「大人！」
“不是，我这就去。”亓衡澄有些无措，十多天的逃命让他无瑕顾忌其他，也因此在听到肆濯的话后没太反应过来，他从未想过末世的生活里要干净整洁，能和哥哥一起活下去就不错了。
水波撩起和雨落下的声音遮盖住亓衡澄的抽泣，温热的水不仅暖和身子，也为他的伤心提供庇护。
泪眼婆娑中，亓衡澄看向背对他坐着的黑袍女人，她很奇怪，但现在只能依靠她，在觉醒异能之前。
“我叫肆濯，你以后可以喊我……阿肆。”女人突然出声。
“咳…我是亓衡澄。”夜间的寒冷让水温降得很快，凉风拂过后背，亓衡澄打了个寒颤。
“那我之后喊你阿澄。”
「赤澜，空间戒里有衣服吗？跟圩界差不多的。」
「只有训练服。」
黑色的方盒浮于亓衡澄面前，是一套灰白制服，领口用金线绣着纹样，似乎是一朵花。
制服自动贴合身形，勾勒出少年恰到好处的身材。
肆濯转过身，看到少年干净白皙的脸时惊诧了一瞬，亓家倒是养了个美人。
“把这个套上。”是跟肆濯身上一样的黑袍。
“谢谢你…阿肆。”亓衡澄犹豫了很久，说出口时还有些尴尬，阿肆这两个字有些太过亲近了，尤其他们本就是陌生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亓衡澄总觉得在他说出阿肆这两个字之后，女人好像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看清就隐于黑暗。
肆濯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丢了个小球，火势立时增大。
火光中的少年鼻梁高挺，唇色瑰丽，未干的发胡乱翘着，他被哥哥保护得很好，除了脏了点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
「对着这张脸，让他受伤似乎有些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大人，你就别装了，对着二区那位少爷你可没手下留情过。
赤澜着实不想配合自己大人的表演，不就是看上这少年身上的气息了么。
“阿肆，你能不能帮我先几个人？”亓衡澄思绪挣扎，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什么人？有特征吗？”
“他们是一个五人小队，出事前去C区出过任务，之前亓家答应过只要从C区安全回来就给他们晶核。”
“明天，明天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