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渊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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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命之终(一)

气氛有些怪异,徐子凛满不在乎佩杉月狐疑阴沉着的脸,热情地开始了自己的寒暄。

“你好啊,佩杉月,我是一路跟随你来此的,甚至先你一步抵达机场。”

“玄门派你来监听我?”

徐子凛叹叹气,做出无奈摊手的表情:“这里没有玄门,还请抛开我的执事身份,我是以个人的身份在……确实是在监听你。”

“科舒威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放他走,他威胁不了你们玄门的。”

“唉。”

这一声叹气很重,徐子凛将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佩杉月看见他双手手腕内部有蓝光亮起,看起来像是在血肉和骨头间,埋下了一个微型明亮的灯泡。

“这就是你说的交易,一来就调动奥能威胁我?”

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佩杉月严阵以待。

“你们狩海猎人见识这么少的吗,还是因为终南群岛太僻远的缘故?”

徐子凛反倒是一脸困惑的表情:“这是奥术——止戈契约,简单来说就是我将自己主要的奥能回廊与经脉全部封闭,断绝了奥能外现的全部渠道,如何,够有诚意了吧?”

“你是拂晓,这样的契约对你来说如若无物。”

佩杉月还是相当谨慎,毕竟身后就是科舒威一家人,而他对徐子凛的了解基本只有四个字——拂晓五重,别的一概不知,对他的

徐子凛也挺无奈的,自己都做到了这份上,真是低估了这个老头近乎偏执一般的不信任感啊。

“止戈契约这玩意是自己立下的,就算是神魂想要解开,也得花上五、六分钟啊,总之,我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刚才的泄密也够善意了。”

“如果您还是觉得我就是玄门派来监听的。”徐子凛笑了一下,用手指向佩杉月身后海崖上的房屋:“那我就如你所愿,开始公事公办了哦。”

他轻微抬了一下头,清冷的月光映在他的眼眸中,里面有寒针一般的白翳贯穿在瞳孔正中,让人直视只觉得心脏刺疼。

佩杉月咽下口水,他很清楚徐子凛话里的意思,这里真没人拦得住他。

可随后对方又狡猾一笑:“呵呵,刚才只是一个拙劣的玩笑,您别放在心上,我是一个极端讲究诚信的人,说和玄门无关就一定如此,哪怕交易谈不拢我回去后也会一字不提,怎么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说吧,我想我也没得选吧。”佩杉月的回答很是冷淡。

“很好,我看过执行科内部关于你的资料,里面明确提到了,你曾经收养过一对兄弟,连名字都有,科舒威、科舒赫,我帮你把档案全部篡改掉怎么样,让这两人脱离玄门的视线,这是我开的第一个价,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如幽灵般的刺客,怎么样?”

说着徐子凛掏出一份厚重的文件,对着佩杉月挥了挥:“对了,不如这样吧,这是你的档案,已经翻译成了通用语。”

他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笔:“墨水充足,你来当编辑,随意修改吧!”

原来执行科内部早就调查得相当完善了,这是一个很难回拒的开价,它戳到了佩杉月的疼点上——自己的不幸果然蔓延到了科舒威一家人上面,不管玄门会怎么处理他们,但被一个庞大的组织盯上都准没好事。

“看来你的开价不止这一个。”

“那是当然,坦白来说,我的开价是为了解决你的一切麻烦,所以接下来是我的第二个开价。”

“玄门戒备森严,你的义子固然是裁决庭的人,或许能叫上几名刺客同僚,但恕我笨拙,我是想不到他们要怎么混上宫宇号的,毕竟你这个业主提供的信息相当有限啊。”

“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对于这种事情我是很行家,没想到吧,想做大规模隐秘行动,业主也得自身过硬啊,你说是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去操心,他们自然会有一套办事的方法。”这句话佩杉月说得有些心虚。

“你们狩海猎人还真是……涉世不深?我可以这么形容吧,你们在冰洋上和海兽奥灵搏杀,却忘记了人类社会的复杂,以为找雇佣兵或刺客就是付钱办事,一没任务目标二没交代接头方式,你就看裁决庭会不会理你吧。”

佩杉月无言以对。

“我会以执行科需要向导为理由,安排数位被通缉的狩海猎人登船,不做身份核对,到时候人员名单我替你写信寄给你义子,他自己选人去取代掉,这样满意吗?”

徐子凛又补充一句:“要知道不鸿教授对你不辞而别很生气,估计你回去后会被严加封闭起来,你会很需要我帮你代为联络的。”

“你是说,你愿意引狼入室?亲自帮助这群刺客登船?这可是背叛,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们暴起可是要死不少人的!你是在开玩笑吗,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耍我?”

徐子凛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怎么,你是指望走一趟神渊与山不费一兵一卒?死人不是很正常吗,你是当狩海猎人的,肯定也知道,出海航行不是天天死人?什么时候停过?”

“这完全不同,我要说的是,他们可能会杀了你的人,那些刺客很危险的,到时候我可控制不了他们。”

徐子凛怂怂肩道:“说句实话吧,大概一周前,就有裁决庭的人想要渗透进玄门,但最后还是主动放弃了,我猜是因为裁决庭一向谨慎,不愿与我们交恶。所以劝你别指望刺客们真的会来,你口中的他们,可能到时候就只有你义子一人罢了。”

“就算只有科舒威一人,那也是引狼入室,你想不出你同意的理由!”

“这就是我的诚意啊,佩杉月,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我拿他们的生命当作筹码,已经够诚意了。”

佩杉月对这套话术嗤之以鼻:“筹码,你拿自己人的命当儿戏?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存在!”

徐子凛露出一个残忍的笑,看起来得意的不行:“原来在你眼中这么昂贵啊,太好了,筹码升值了。”

随后他收起那暴君般的笑,极其严肃的说:“你不必为玄门的人抱有悲悯,我反复强调,和你做交易的是徐子凛,不是玄门,而对于我个人而言,究竟谁是‘自己人’,得另算。”

“好啦,我是一个非常讲究契约的人,开价已经说完,按流程,到我向你要价了。”

“你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我恐怕拿不出与之能对应的东西。”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佩杉月还是舒缓了一丝警惕,有予有求才让他能够放心地认为这确实只是一场交易,不是阴谋。

徐子凛慢慢走近,路灯和月光在他脸上交替照亮着,莫名渗人。

“放心,我要的很简单,你绝对拿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