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万象蜃楼（二）
固然不鸣和徐界都听不懂，维泽的惊呼中的万象蜃楼是什么东西，但还是默契又警惕地展开了奥能。
不鸣轻弹出日渊剑，用拇指卡住剑格，以便随时拔出。
“什么是万象蜃楼，你说明白！”
维泽惶恐地东张西望，又将视线看向了黑漆的高天之上，那里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就是想要从黑暗中找出什么一样，来回地扫视。
反观他身旁的百拓，则是一脸镇静，看起来像是很无所谓，维泽想要拉住他，却被他一个晃身就躲过了，然后朝着不鸣他们走来。
不鸣不明所以，拉着身旁的徐界一齐弓步下蹲，剑鞘被他调整到能最速拔出的角度。
“鸣哥，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完全不搭调啊，想装神弄鬼框我们的钱？”
徐界的声音明明已经够小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已经几乎到了，不抵近在他身边，就根本听不到的地步。
维泽却硬是敏锐地听到了，手指狠劲压着嘴，连着面目都用力地挤出嘘声的动作。
“不像是，我们最好照他说的做。”
科舒威闲庭散步一般走到两人跟前，抽了抽鼻子，运用奥能赋予他的超常感知能力，寻找着那一丝微弱的异样，不一会就将视线锁定在不鸣战术背心的侧袋上。
“这个感觉，是他的血没错。”
科舒威心中明白，不鸣身上一定带了那个桓祭司的血液，虽然他自己也带了一瓶，但密封得很完好。
而不鸣身上暗藏的那瓶，则被故意留下了一些微孔，好让这极难察觉的气味散播出去。
就像是刚才的幻觉中，那头麋鹿洒落的血迹，自有猎人会沿路尾随。
还有一点科舒威察觉到了。
在场的人，似乎只有他能捕捉到这种感觉，一股游丝般的渴望，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受到无上意志影响的原因。
不鸣狐疑地看着他，眼睛中明显有着警惕，还压低了声音问科舒威：“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们需要一个清晰的说明，百拓？”
果然，看样子对方全然不知道那瓶血的存在，看样子他是被人设计了啊，不然有谁会喜欢当猎物呢？
科舒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鸣的神色，有了点盘算。
“宫宇号内部的纠纷挺复杂嘛，可别让我逮住缝隙嗷。”
他伸出手，想去帮不鸣取下那个危险的东西，但又在半途收了回去。
“又何必呢，自己和他们站在一起，不代表和他们是一伙的，就让一切顺势而为呗，该死的死掉，说不定我还可以屡试不爽地，来一出借刀杀人呢。”
至于追杀他们的‘猎手’蜂拥而至，危难中的他自己要怎么办，科舒威会心一笑，空间跃迁可是神乎奇技，完全无需担心。
“怎么了吗？”不鸣皱眉。
“没什么，不鸣科长身手如何？”
“比你要好，用不着操心，先回答我的问题。”
“该死的，保持安静，万象蜃楼还在这里巡游！”
维泽再次用力地向众人比出嘘声动作，却没人理会。
“科长想听，那我就说，在这终南冰洋，多的是你们没有见过的事情，云图帝国纵横着云垂通海，那些凶险的，超凡的奥灵被驱逐得太远太远了。你们的海军自认为是海上的王者，水手们却没有真正体验过，海兽奥灵来袭时，人类的九死一生。”
“所以？”
“所以不鸣科长，你的身手，等下可有得是发挥的空间”
科舒威朝着漆黑的高空，像是在低声呼唤着什么。
“万象蜃楼，虚幻无形的王者，由最为纯粹的元素诞生的生命，日夜巡游在这片海上属于它的领空，而我们则很不幸，踏入了它的领域。”
“虚幻无形？意思是我们看不见它？”
“并不完全是。”
“你最好把话说明白，在它向我们动手前！”
“科长你一定能感受到空间里的元素吧，那就是它！它没有实体这个概念，只有范围能形容！要是它想杀你，每一粒一丝的元素都会是它的利爪。”
不鸣不用专门延展奥能去探测空间中的元素，仅是靠着被动的感知，就让他暗自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风暴鸣潮！元素的汪洋！他们在这里仿佛随时都会被元素的“海压”压瘪！
“它在借助风暴鸣潮成长？”
“不，它就是这场风暴鸣潮的代理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维泽低低压着腰，用着碎步奔到了三人的面前，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他本就低矮的身躯，和脚底溅起的水花，被万象蜃楼瞅见或者听见。
不由分说地，他勃然大怒，伸出两双因衰老而皱缩起皮的老手，想要拧着一个人的衣领再狠狠责斥。
不鸣这个云图人他自然不敢去碰，于是便下意识地伸向了科舒威，但又立马想起了他身上，那股吓破自己半个胆的杀气。
强吞下口气，舔了舔嘴唇，他利索地收回手，但嘴上还是狠狠责斥，只不过眼睛没有瞪着任何一个人，专瞪空气。
“你们是在找死吗！我说了安静！万象蜃楼只是在巡游，我们可以躲过去！”
科舒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维泽被他刚才的举动有些震慑住了，自己刚才也是，那时候才从幻觉中醒转，做事欠考虑了一些。
这个人他还是要争取的，他不属于执行科，靠着狩海猎人这身皮，又同是终南人，科舒威和他原则上来说，理应就是站在同一边。
而且科舒威估计，只要执行科那边不是圣母心爆炸，在一路上的生死攸关中，肯定是不会把维泽当自己人看的。
到时候一个排斥，一个拉拢，为了活命，维泽很容易就会成为自己的棋子，不，是一次性筷子，指使他为自己卖命，再用完即扔。
所以现在他还是要做些表面功夫的。
“维泽老前辈，小辈和万象蜃楼打过很多次交道，今天这情况绝对不是巡游，它已经盯了上了我们，您经验丰富，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没有？”
科舒威说谎是绝对没法从表面被看破的，他作为刺客的职业能力可不是盖的，这要是能被维泽给认出来，还轮得到他活到今天？早埋了。
况且他真没说谎，很明显万象蜃楼就是奔着不鸣身上那瓶血来的。
“嗯……真是这样吗？”
维泽这才用眼睛直视科舒威，刚才对方那句话中恭恭敬敬的小词让他很受用，傲气回来了些。
他这种好面子的人，给了台阶一定会下，而且是乐呵呵地往下走！这类人科舒威可见过太多了，没人比他清楚。
“老前辈您注意观察，围绕在我们周遭的元素，尽管还是照常地按照鸣潮的轨迹走，但相比更远处的元素乱流，平缓了太多，小辈猜，这是万象蜃楼在有意为之，平缓的元素调动起来更加容易，这样就以便随时对我们动手！”
照他说的，维泽和不鸣也发现了这个被他们疏忽的现象。
“所以二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记住，我们赶时间。”
“跑！”
“打。”
维泽和科舒威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打？你这小辈，你知道万象蜃楼有多难杀吗？老子这辈子都只听过两次击杀记录，你怕是一次都没听过吧！”
“前辈您听我说，我们已经被盯上了，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要是不打光跑，小辈认为只会是被活活拖死，毕竟逃得再快，还能逃出风暴鸣潮的范围？”
各自陈述完依据，他们将目光投给了不鸣，这里只有他能做决定。
又是这种关系到生命的关键抉择，不鸣有些头疼，沉默了半天后看向身旁的徐界，询问他的意见。
“鸣哥，我建议还是打，龙蜥领主已经够麻烦了，如果不在这里解决掉这个万象蜃楼……我不好说。”
“那就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