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后一面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把昨天下午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按照他指示丢弃假头的事情说了出来。还给他们看了电话号码和通话记录。
柯桀听完后一脸怀疑，陈凯则一副渴望得到解答的表情问：“我纯粹是好奇，他拿什么威胁你了吗？”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用刻意做什么小动作，只要我表现得足够为难，陈凯顶多叮嘱我几句。
见我没说话，陈凯果然道：“我不是故意要问，不愿意说就别说。但是你得注意，照你说的，他对你非常了解，案子告破之前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你姑姑姑父，都是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听懂没？”
我点头。
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想：我点头反而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陈凯应该是希望我能再说点什么的。
可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姑姑在这里就会知道，那个假头做得十分细致，细致到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那是我父亲的脸，哪怕他已经死去了很多年，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他死了八年，那年我才七岁，他是恶魔，他的死，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我手上没有很清晰的全家福照片，只有一张很久之前去游乐园景区抓拍玩水道滑艇的收费劣质照片。
照片糊的不成样子，我却能凭着这张照片一直清晰的记得父母在世时的样子。
照片被放在八年前还称得上是家的房子里，我有时会回去看一眼，并不打扫卫生，拿着生锈的钥匙离开。
这是唯一一张全家福的待遇。
陈凯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吧？”
“如果还有异常情况，我一定上报。”我信誓旦旦。
简蝶缩在沙发上啧啧啧：“警察叔叔，我姐口里可说不出几句实话。”
我才注意到她在场，感到不适。刚才没能坚守住自己阵线坦白的时候，自己看来多少有点“狼狈”，然而这一切全部被一个九岁小屁孩看着……
有点丢脸。
陈凯忽略了小书包子的发言，我以为他问到重要信息就该走了，谁知他看了眼表：“时候不早了，一起吃饭？”
柯桀看来是把陈凯视为自己人了，欣然点头：“行啊，我请客。”
“我就不去了吧。”我手心有点冒冷汗。
“我不想吃饭。”亓简蝶头也不抬，翻过一页书。
陈凯表情凝固：“没有小孩的饭局没意思。兄弟，你去买点菜，我来下个厨吧。”
这是什么新的问询战术吗？该讲的已经讲完了啊。
亓简蝶一听这话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不用做我的那份。”然后窜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别跑。”柯桀和陈凯沆瀣一气，逮住我后衣领。
“不相信我的手艺吗，我承认柯桀做饭难吃……”
我鸡皮疙瘩炸了：“你们开小孩心结解开的庆功宴？那你们去吃吧，我想到这顿饭的性质就倒胃口。”
然后我也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都好讨厌。
看了眼时间，昨天和唐语聊的脑袋发昏时答应了和她去森林公园玩，现在差不多也可以出发了。
虽然平时和唐语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要每天出去玩的地步，这两天频繁的出门也让我这个死宅生理不适，但为了不扫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然后，下一秒门外两个大兄弟看着刚扫了兴致的家伙背着小书包兴致勃勃的出门了。
天气刚刚好，还是周末，似乎是个适合约会的日子。
到了唐语所说的森林公园，我还是和昨晚那样一眼就看见了她。她还是昨晚那个样子，只是看起来有点让人担心。
具体担心什么我说不出口，但总有一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预感。
公园景美啊，我莫名可惜自己不是男孩。不过那样的话，唐语不会叫我出来吧。
她好像很兴奋，把背着的双肩包递给了我。
接过背包，里面像是一本厚厚的书，唐语眨眨眼：“给你的。”
我准备打开看看，她马上拦住我：“等等，回去再看。”
然后她拉着我就往公园里走。森林公园人很少，可能是大家都在吃午饭的原因，但这个季节大家会更愿意去沿江风光带午后散步。
“你吃饭了没？”我问道。
“公园里有枇杷，我来过很多次了。”唐语一边走一边说，“还有别的水果，偷偷摘一点没人会管的。”
我：“……”
这家伙对这里很熟悉，沿着小道走到一半，唐语突然停下脚步，“等等，”她拉开了我背着的双肩包拉链，拿出来一根香肠，往树林深处走去，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好奇的跟上去。
“黄萌？”唐语叫了一声，灌木丛里立刻窜出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狗，小狗欢快的摇着尾巴围着唐语转圈，唐语撕开火腿肠包装开始喂小狗，我也蹲一边看着。
“他不能摸，你小心一点。”唐语把火腿肠掰成一段一段放在地上，被叫做黄萌的小狗低着头大块朵颖。
“你上学的时候有人喂他吗？”我问。
“有。”
“我爸妈不准我养宠物，之前捡过一只小狗崽，”唐语道，“养了几天后，我放学回家就找不到他了，后面去江边散步，就看见他像张纸片一样的漂在水面，水上有苍蝇围着他飞，水下有鱼虾围着他游。”
我愤愤道，“他们也太不是人了吧。”
“你要是有空也能来看看他，”唐语见黄萌吃完了火腿肠便站了起来，小家伙幸福的打了个饱嗝眯起了眼，扭着屁股钻回了灌木丛，“走吧，我们去偷枇杷吃。”
我顿时兴奋起来，像我这种乖乖女还从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果然，唐语说得没错，森林深处我们找到了好几棵枇杷树，而且这个季节也不用担心蛇虫什么的。
唐语利落的爬上树，去够树顶的枇杷，我在下面傻看着。她连枝带果实折下来一串枇杷，然后飞快的跳下来：“快换个地方，要是被巡林员刚好抓到在树下就说不清了。”
然后我们阵地转移到了一个小亭子里，路上我剥了一颗枇杷，呸，酸死了。
“这枇杷没熟吧。”听我这么说唐语狐疑的剥开枇杷尝了一口，然后精致的小脸皱成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