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迟暮?我只道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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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仙子临空,剑抹穹窟

“陈公,您……”

收整好队伍,安抚完村民,徐鹤先只待等着陈敬回来便同归县城。

可远远瞧见那道英武的身影,其身上尚未平息的汹涌气劲让他禁不住浑身一颤。

“这,这不是先天之境的气息!”

可,可武夫除了先天之境,还有什么?

莫非是种丹……

但寻阳县哪里来的八品食炁大妖?

更何况兵家种丹极其凶险,需沐浴焚香,大择吉日,另备宝药,护法……且过程极其痛苦漫长。

陈公才去了那南陵不过半个时辰,根本不足够。

看着那人嘴角令他熟悉无比的轻谑弧度。

“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出现在徐鹤先的脑海中。

徐鹤先忽地瞪大双眼,呼吸急促地望向天空。

“武道八品,真的要出世……”

他低喃着,忽而愣住。

怎么不见天道鸿音?

在这浩瀚九州,一旦新的境界出现,如若天道认可,则会频频降下鸿音,福泽千万里,昭告人间。

得了国运加身的儒生,这几十年便是频频叩响苍穹,引世人艳羡,大涨人族气运。

“可陈公怎么没有……”

徐鹤先不敢置信地皱起眉。

愣神片刻,他忽地无奈笑笑,打消了自己的幼稚念头。

“陈公的事,岂可以常理揣摩?总之,定然是有所精进!不愧是陈公!”

他放松地大笑一声,面露喜色拢袖迎了上去。

……

陈敬走过村头,正听见几个土脸汉子嘴里美美嚼着干肉,一边愤愤大喊:

“先前是谁在说我们陈公不敌那小灰子的?说话!”

“对啊,生而为人,怎能说出诋毁陈公的风凉话来?”

“……”

听着众人呼喝,人群角落,那身形佝偻的灰发老妪忽地一颤,像枯萎的野菜一样蔫了下来。

可远远瞧见一道英武身影走来。

她那布满阴翳的绝望眸子里忽地浮现出一抹亮色。

慌忙高高举起手:

“我,是老婆子我说的……”

“嘿,又是你这蛮婆子!怎的,不养那小畜生了,改当老……嗷!”

一庄稼汉子正欲骂她两句,忽地被身边媳妇捂住嘴,狠狠掐了一把。

妇人恶狠狠地瞪着他,示意看向一旁。

汉子一愣,扭头就瞧见陈公皱着眉头缓步走向这边,当即浑身一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妇人别过脸,丢人现眼!

却见那人人崇敬的陈公并未刁难,只随手将他提起,丢到一旁。

而后目光微凝地看向那面色枯败灰发老妪。

不算惹眼的记忆隐约浮露心头,他开口问道:

“你是,贱名的祖母?”

“!”

闻声那灰发老妪忽地一怔,遍布阴翳的灰白瞳眸里一瞬湿润。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刻满凄苦皱纹的脸上却一下子晦暗下来。

“贱名……是,呜……老婆子是贱名的阿奶……”

说着,那老妪一下子撑着拐杖艰难跪下来。

“如何使得。”

陈敬抬手将她扶起,正对上一张老泪纵横的脸。

老人浑身颤抖着,像是面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他布满血污的袖子,近乎绝望地哭喊道:

“陈公,贱名的事儿老婆子自知是怪我无理取闹,贱名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丢了性命也不能怨谁,您养育拉扯他,教他武功,花了多少功夫苦心,老婆子却怀恨在心,背地里还……实在是该死,该打!”

“可是,老婆子的儿子儿媳都没了,做梦还能想起贱名笑着说要给老婆子养老的事儿……他早早走了,如今连留给老婆子的小孙子都不见了……“

“老婆子如今什么也不剩了,只能腆着脸求您帮忙,能不能求您帮帮找找他,老婆子给您磕头了,呜呜呜……给您磕头了……”

她哭着,奋力压下身子就要往下狠狠叩头。

“这是何苦。”

陈敬摇摇头,抬手将那老妪托起,一道温和的真炁游入她体内,在她枯败的脸上显出一抹红亮来。

她说,小孙子丢了?

可她一对儿女早已不在了,如何来的小孙子?

张贱名死的时候也不过15岁,又是哪儿来的……

忽想起那庄稼汉子说的“小畜生”。

陈敬略略皱眉,还是点点头。

“放心,我会留意。”

老妪脸上浮现惊喜,慌忙用力躬着腰:

“欸,欸!谢谢陈公,老婆子我愿日夜为陈公祈福念咒,谢……”

……

“陈公走好,陈公走好!”

远远听见呼声。

这老妪也是固执,远远送别了陈敬后。

跑到无人在近前的角落,又遥遥给他叩起首来,虔诚无比。

“……”

陈敬无奈摇摇头,只好加快脚步。

他轻叹一声,翻手取出一枚灼目的金鳞。

——这是那老妪最后交到他手中的,说是她那小孙儿失踪之前,在他常常玩闹的地方捡到的。

这是片蛇鳞……

可那盘蛇岭的柳娘娘,不说是青蛇么?

陈敬眉峰一挑,将那金鳞递与徐鹤先。

差众衙役先去打探一下这金鳞的下落。

大宴结束,又除了灰子。

陈敬终于意识到今儿个斩妖,为何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了。

——没带小红豆!

怪不得总觉得气势不太够,又格外的累,连手心的刀都重的叫人不想提起。

更是没人帮自己应付村民热情,说了好些累口舌的话……

别了徐鹤先和那坚持赠马的欧阳铭,陈敬急匆匆往那仙子居所赶去。

呵,奉刀小丫鬟。

“我来接你了!”

……✧*。……

远远到那翠竹环绕的小小茅屋前。

人山人海不曾退却,在众人不绝于耳的惊呼声中。

就见一雪衣仙子宛若皎月般飘然凛空。

白裙翻飞,裙下露出雪蝉罗袜金缕鞋,一步在空中踏出点点涟漪。

真穿鞋了?

看不出,这沅仙子还挺听妈妈的话。

陈敬笑笑,远远看到院中站着个身着海棠红色襦裙,浑身点染着出尘的仙韵,不似凡间女子的漂亮姑娘。

“她是……”

陈敬微愣,就见那红衣仙子似有所察,慌慌转过身来努力寻找着什么。

待看到那人魁伟英武,又年轻了许多许多的俊朗模样后,一对儿温润的杏眸瞬间盈亮起来。

“爷——!”

那红衣姑娘高呼一声,提着裙摆就要跑过来。

一同跟上的,还有那个人前端庄许多,抱着猫儿的娇小玉娘。

不同于满眼都是陈敬被血尘弄脏的衣服和鬓发,轻哼一声便慌忙帮他打理的小丫鬟。

玉娘一见陈敬便忽地眸子一眯,轻轻浅浅笑起来:

“呀,只半天不见,我们陈公竟又有所突破。”

“呈玉娘和沅仙子的福。”

陈敬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淡淡望向空中身影。

就听那玉娘随口解释道:

“哎呀,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妾身这便要走啦~”

说着,她撅了撅粉润小嘴,朝那远空瞧了一眼,轻哼道:

“东北角的天,塌了一块,月儿得去镇着九州,免得不识好歹的东西从天上钻出来。”

陈敬闻言虎眸微凝,淡淡望向东北角的天际。

便见无穷远处,一碧如洗的澄澈苍穹上,隐约有个小小的斑点。

那是……

天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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