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师太失态演先天
蟠香寺内院，会客厅内。
慧心师太已经为宝钗掐算了姻缘，直言应在北方。
薛母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并未继续追问。
随后就进入正题，将薛蟠此前的遭遇讲了一遍，
慧心师太听得眉头紧锁，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
“唉！”
薛母轻叹一声，递过一张帖子。
上面是薛蟠的生辰八字。
慧心师太接过，皱眉看了一眼。
随手放下帖子，凝神运指。
一时，只见她十指上下翻飞，带出片片残影。
好半晌，她才停下动作看向薛母。
“若按令郎的生辰八字来看，他近两年应有一劫。”
薛母一听，顿时想歪了，忙问了句：
“如何能解？”
她以为对方说的就是眼下，薛蟠觉醒前世的事。
却见慧心师太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若渡不过去，恐有牢狱之灾，若渡过去，少说富贵十载。”
说着，她手指微动，又掐算了片刻。
“化解之法，应在北方。”
薛母闻言，顿觉慧心师太果然是位高人。
因她没有如一般人那样，云里雾里的卖关子，而是直接点出化解之法。
“我已写信给都中的兄长和姐姐，莫不是这件事应在他们身上？”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觉醒前世和牢狱之灾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这位师太徒有其表，算得并不准确？
“不好说。”
慧心师太这次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反而微微摇头。
毕竟先天神数虽然玄妙，却也只能得出只言片语的预示。
至于具体发生过什么，又如何发展等细节，自然是算不出的。
若是这也能算出来，那就不是先天神数，而是先天神祇了。
“若按施主所言，仅靠令郎的生辰八字，算出的也只是过去的令郎。”
这话说得就有些模棱两可了。
若是将来遇到劫数，那就是她算得准。
若是将来没有劫数，那就是现在的薛蟠不是过去的薛蟠。
“是这个理儿！”
薛母心中失望，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对身边宝钗吩咐道：
“你去让人找你哥哥过来。”
先天神数除了算生辰八字，也能当面演算。
既然慧心师太说生辰八字算得是过去的薛蟠，那不如就让现在的薛蟠过来再算一次。
两人带的丫鬟都在厅外守着，堂中只她们母女二人和慧心师太。
宝钗闻言，先朝慧心师太微微欠身，才出门喊了莺儿。
“莺儿，你去前面通传一下，请哥哥来这边一趟，就说我的事已了，妈让他也来算一算姻缘。”
不用薛母交代的太过细致，宝钗就将事情安排妥帖。
“是！”
莺儿领命，带着一个小尼姑从一角门进了甬道，直往外院。
很快两人找到了项羽，将宝钗的话一说。
项羽一脸耐人寻味笑容，却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你便带路吧。”
他自然明白薛母叫他所为何事，但已经恢复几成实力的他却夷然不惧。
若这慧心老尼没什么本事，那就和金陵那些僧道一般。
直接无视便了。
若是这尼姑有些本事，那他也不介意松松筋骨。
此世还算太平，他也不愿轻易杀人。
但若真到了那个份上，项羽却也不介意学他叔叔项梁做过一回。
大不了杀人逃亡，破家而出。
虽然此时天下未乱，却也并非没有山贼草寇。
以他的能耐，用不了多久就能组建出一支能战之军。
到时候，或是招安做官，或是乘势举旗。
只看具体形势如何再行定夺便可。
莺儿带着他顺着原路返回，很快就到了内院厅中。
一进门，项羽便看到一个枯瘦矍铄的尼姑。
“见过师太，薛蟠这厢有礼了！”
他缓步上前，看似大喇喇的上前拱手，实则借着抬手拜了个架势。
与此同时，项羽内心杀机涌动，死死锁定了对方。
慧心师太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顿觉毛骨悚然！
灵觉之中好似一片血海迎面扑来。
众人只见她忽地面露痛苦之色，随后眼睛紧紧闭起，眼皮抖动个不停。
见此异状，薛家母女都有些诧异，却不敢上前打搅。
项羽则是暗暗运劲，随时准备一跃而出，欺身出拳。
即使只恢复了几成实力，他也相信，以自己如今的力道，一拳就能送这弱不禁风的老尼去见佛祖。
可他正暗中戒备，那慧心师太的嘴唇却微微一鼓。
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猛然睁开眼，惊恐的看着项羽。
盘坐的身躯都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慧心师太此时眼中满是惊恐，再不似刚才那般神光湛湛，而是变得有些晦暗。
薛家母女见她忽然吐血，又满脸震惊的看着项羽，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自是唬了一跳。
“师太！这是怎么了？”
薛母忙关切一句，可腿脚却是不由向门的方向一撇。
这是人的本能。
人害怕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摆出要离开的架势。
宝钗则挽住母亲的胳膊，一副随时准备拉着薛母离开的架势。
而项羽见慧心师太忽然吐血，也并未掉以轻心。
他没急着动手，只微不可察的后撤了一点。
这却不是要走，而是在蓄力。
只要对面有什么异动，他瞬息就能窜过去给上一拳。
“咕噜！”
慧心师太咽下口中鲜血，又习惯性的捻动起念珠。
“阿弥陀佛！恕老衲道行不足，实在算不出什么，薛大奶奶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她还张开残留着血迹的嘴，朝外面高声道：
“善行！你来安顿一下几位施主！”
外面进来一个小尼姑，双手合十朝几人施礼。
“几位施主请随我来吧。”
母女俩见慧心师太吐血，本就心生退意，此时自是连忙起身。
但大家闺秀的教养又让她们不好直接走人。
薛母看向慧心师太，微微挪动双脚，隐隐朝向门外，口中则迟疑道：
“那个……慧心师太你……”
她嘴上想要关切两句，心中却满是无力感。
上一次，那一看就是高人的癞头僧就是忽然吐血。
这次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看起来有些道行的，结果又是吐血的下场。
慧心师太已经闭上双眼，手中捻着念珠，口中不停念诵着经文。
听到薛母的话，她的动作一顿，似乎缓了口气，才道：
“无妨，你们自去吧。”
说完，她就又开始捻着念珠诵起经文。
从始至终，慧心师太再没睁开眼睛。
好在有了这话，薛家母女走了也不算失礼。
母女俩相携朝慧心师太微微欠身，才随小尼姑出了正厅。
项羽留到最后，除了开头施礼就再没说一句话。
此时他似笑非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慧心师太。
见她始终闭目念经，再不敢看他一眼。
项羽才缓缓放下架势，转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