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在后悔吗？

胜利的消息传进城里，避难的人终于从教堂里出来，才发现外城的确是一片狼藉。

王都的房屋质量并不算差，但在持续不断的震动后，墙壁上已经出现了裂纹。瓦片也和破碎的木材石块混合，散落一地。

石头铺的街道，有些地方被挤得翘起，有的地方直接开裂，露出了下方的土地。

一些商铺和工坊都被破坏，没办法恢复使用。

就连稍远一点的学院也倒塌了部分设施，这下是想不停学都不行了。

战后修复工作很急迫，休伯特草草交代了学院的事务后便离开了，这场战斗损伤严重，需要上报给国王，而且他想知道为什么皇室不肯派兵出来。

缇西娅也带着赛拉维娜从教堂离开，往学院的方向走，在半路上看见了从城墙方向走来的克罗德他们。

“克罗，你还好吗？你怎么没跟着一起疏散啊。”缇西娅急切的问道。

“哦，我去城外帮忙了。”

“休伯特院长说城市要重建，暂时不用再学院上课了。我们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塔罗斯保持着和平常无差别的微笑。

“啊……这样吗，那也只能回家了吧。”缇西娅踢了踢脚，虽然她也是大公国的住民，但是回国之后大概率是不能经常见到克罗德了，“哼，克罗总是给其他人添麻烦，赛拉，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好的姐姐。”

缇西娅拉着赛拉维娜离开，留下两个人在原地。克罗德想起什么，对着她的背影：“艾芬尼向你问好。”

“克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还不知道父亲他们回来没有呢。”克罗德抬头看着塔罗斯略显憔悴的脸，“在我来王都之前，他们可是给佣人们大放假去旅游了。”

“这样吗？不过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家里的佣人应该都回来了吧？”毕竟公爵府的停转并不能太久。

“我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大哥你有吗？”

塔罗斯摇了摇头。

“那直接去城另一边租马车吧。”

塔罗斯点了点头。

克罗德知道现在他的精神状态的确很不好，也不必浪费时间收拾东西了。

马车上，塔罗斯一直昏昏欲睡，克罗德撑着脑袋看着他。

‘他以后会一直这样？’

‘如果他的精神力一直都是这么弱的话，是的。’

‘有点麻烦啊，你也没什么办法？’

‘我可以让他毫无痛苦地死去。’

‘……算了吧。’

‘有些时候，死亡不也是解脱么？’

克罗德沉默下来，像是思考着什么，一会后，用手指轻弹了一下亚历山大的脑袋：“至少我不想死。”

身边的人也不行。

*你这个疯子可是最不要命的。*

马车一直摇到晚上才到达公爵府，克罗德从窗口探头，公爵府灯火通明，家里的马车停在门口。

洛伦佐夫妇刚从公爵府里出来，就看见了从过来的马车探头的克罗德，立刻迎过来。

克罗德收回身子：“大哥，我们到了。”

“嗯。”塔罗斯睁开眼，挤出一个微笑。

马车停稳后，两个人下马车，洛伦佐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巴，一只手揽住了两兄弟。

“听说王都那边出事了，我们想着过去一趟。”洛伦佐公爵在夫人身后，“还好你们没事。”

“塔尔，你怎么了？”洛伦佐夫人扶着塔罗斯，眼中的泪水还在滚动。

“母亲，大哥帮了很多忙，现在很累了。”

塔罗斯点点头：“抱歉母亲，我有些累。”

“戴安！”

“夫人，我来了。”戴安从公爵府里跑出来，替洛伦佐夫人扶着塔罗斯。

“送塔尔去休息吧。”

“好。”戴安搀扶着塔罗斯往公爵府里走去，“塔罗斯少爷，小心脚下。”

两个人进门后，洛伦佐夫人转向克罗德：“克罗，你和我说实话，你们经历了什么？”

“大哥他因为受伤现在身体虚弱，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放心吧。”

“那你呢？”

“我没事啊。”

孩子的情况怎么能瞒得过当母亲的？

洛伦佐夫人的手放在他的右脸上：“还说没事？你的右眼看到的吗？”

不管是刚刚下马车还是走向她，克罗德都是微微偏着左脸的。

“我这只是暂时的。”

“进去说吧，外边冷。”洛伦佐公爵转身，进了公爵府。

在客厅的沙发上，克罗德大概讲了一下他知道的事——毕竟塔罗斯到底怎么了他确实不知道。

亚历山大卧在洛伦佐夫人的腿上，轻轻地打呼。

客厅沙发的边上还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礼盒，看着像是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家里的佣人都在边上听着，戴安从楼上下来：“塔罗斯少爷睡了。”

戴安没听到他们刚刚的交谈，只觉得整个气压很低：“怎么了吗？”

洛伦佐夫人拍了一下手，笑着说：“哎呀差点忘了，克罗，我们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呢，本来想托运给你们的。”

佣人们帮着夫人将盒子拆开，一件件摆在桌子上，夫人不断和他介绍着旅行时的见闻。

盒子一件件拆开，桌子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矮人的工艺很精湛，你看这个……我们还在瀑布下边看见了独角兽呢……等塔尔醒了我还要在和他讲一……遍……”

洛伦佐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强压着的泪水从脸颊划过，再也抑制不住地抽搐嘴角，趴在洛伦佐公爵身上哭了起来。

也许是受了夫人的影响，平常不怎么表露感情的公爵也抿上了唇，周围也渐渐传来一些呜咽声。

“大家……到底是？”戴安愣住了，看向唯一情绪看上去很平稳的克罗德。

克罗德起身走向戴安，亚历山大跳到他的肩上。

在楼梯的转角处，克罗德平静地再次叙述事实。

戴安半捂着嘴，一时失语：“塔罗……塔罗斯少爷他……”

“这段时间父亲应该会很忙，母亲情绪不太好，麻烦你们多照顾她和大哥。”

戴安咬着唇，只能点点头。

克罗德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的瞬间，场景移动，他来到了大公国外空旷地的半空，缓缓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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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一道刺目的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直冲天际划破了黑夜，火山区的积云被从中间击散，不断向外扩去。

像是被固定住一般，魔法爆发时他不再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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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不断减弱，克罗德再次开始下落，看着黯淡的天空，他的表情如一潭死水。

啊，真是麻烦……

早知道，都给亚历山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