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东京汴梁,人间天堂(求追读)
从梁山泊石碣村这个小地方走出去的白水郎,去过边境重镇沧州,亦去过辽国的蓟州城。
虽然各个城池都有其独特的风采,各个地方的女人也都有其曼妙的身姿,但也没超出后世人联想的范畴。
曹杰自认前世已经见识过诸般繁华,可真靠近了京畿,还是被大宋所惊艳。
清明上河图,东京梦华录,不足以概括其十之一二。
进入东京汴梁前,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河堤。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
在黄河刚刚进入黄土高原的时候,它依旧清澈,水量也不大,娟秀得就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可当她劈开黄土,历经千重山、万重谷,受尽折磨摧残冲出高原之后,腼腆的少女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疯狂地蹂躏着中原大地,以至于东京汴梁的河堤需要修建得比城墙还要高。
而梁山泊便是她放纵后留下的一摊湿迹。
大车在河堤下驶过,汇入川流不息的车队里。
天南海北的商人、士子,汇聚在陈桥。
这地方本只有一座陈姓大户人家捐资修复的小桥,后来在桥头建成了一座驿站,再后来有个人在这里披上了黄袍,于是在定都开封后,设了“陈桥门”。
陈桥因此成为北通燕赵、东联齐鲁的咽喉,每天渡口商船络绎不绝,商铺酒肆彻夜通明,在京城有着“南有朱仙镇,北有陈桥驿”的赞誉。
陈桥,顺理成章便成了税收关卡。
大宋朝重视工商业税,因为冗官冗兵冗费实在太高了,一个职位要养好几个官员来处理事务,不然就养着大量的“闲散人员”,尸位素餐。
且两宋时期边境争端不断,要维持边境的安宁,就要养庞大的军队,这就需要高昂的军费开支。
无论是哪一头,都需要国家财政大笔大笔地支出费用,长此以往,再富有的国家也扛不住,迟早都会财政赤字。
更不要说到了赵佶手里,近百年积累的封桩库已经空空如也,他还奢靡无度,大兴土木。
正所谓“开源节流”,宋朝做不到“节流”也就只能尽量“开源”。
统治阶级也就自然而然地盯上了工商业这块“肥羊”,而在工商税众多的税种之中,有一个极为有特色的税种,叫做过桥税。
因为你不管怎么逃税,人员流动、商品流通总要过桥吧!
武松押运时县令的贿赂,走得是官方的渠道,虽然也少不了被盘剥,但至少不用和那些商人一样被刁难。
众人很快便通过了陈桥,抵达开封城外。
“哥哥,这便是东京汴梁了!”
这是座巨大的城郭,向左望去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向右望去也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煌煌然沉默无言立于天地之间。
曹正是开封府人,看惯了东京繁华,也知道这繁华下埋藏着多少尸骨,喧嚣中呼啸着多少亡灵。
可每次打量这座巨大的城池,他都发自内心地感到骄傲。
看!这是东京,这是俺家祖祖辈辈所生活的东京,这是俺的家,俺的城!
一路上,曹正喋喋不休。
一会儿说大相国寺香积厨的素斋天下一绝,想想都让人口舌生津;
一会儿说瓦市子上的百戏,包罗万象,游玩个十天半月都不带重样的;
一会儿说汴河上的花魁娘子,每年都要争个高低,上厅行首你方唱罢我登场,个个都色艺冠绝,仙子堕凡尘……
一众乡下来的泥腿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繁华所在,听得、见得,乱了眼、迷了心。
有诗云:
千门万户,纷纷朱翠交辉;三市六街,济济衣冠聚集。
凤阁列九重金玉,龙楼显一派玻璃。
鸾笙凤管沸歌台,象板银筝鸣舞榭。
满目军民相庆,乐太平丰稔之年;四方商旅交通,聚富贵荣华之地。
花街柳陌,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无限风流歌妓。
豪门富户呼卢,公子王孙买笑。
景物奢华无比并,只疑阆苑与蓬莱。
便是曹杰,也看得目不交睫,暗道:大丈夫当居此城,必要取那赵官家宝座而代之!
时间不早,大事要紧,曹杰开始收敛人心,安排工作:“曹正兄弟,我们来日方长,你熟悉东京城,先领武二郎去交接了时县令的任务。”
偌大几车“土特产”,需要第一时间交接了。
“诺!”
“武松,这次前来东京,关乎你接下来的发展,务必要沉稳。”
“哥哥放心,便是遇到刁难,武松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
“实在忍无可忍,那便无须再忍了。”曹杰伸手正了正武松的衣冠,转而又对行者模样的鲁智深道:
“大师,我们去酸枣门五岳庙,你尽量联系到心腹。我们不仅要救林娘子,还要大闹一场东京城。”
“好,洒家能逃出东京,全是张三李四等一众浪荡子的功劳。他们若是知道洒家回来,必来投。”
“如此甚好。等武松你那边的事完结,我们在林娘子娘家附近集合……时迁,我等沟通消息,就靠你来传递。”
“哥哥放心,时迁旁的不太行,就这腿脚利索。”
众人得令,分作两拨,融入进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东京城。
这个时代,大宋东京汴梁,就是世界的中心。
在酒鬼眼中,东京有喝不完的美酒;在饿鬼眼中,东京有吃不完的美味珍馐;在色鬼眼中,东京有数不尽的人间绝色在翩翩起舞;在读书人的眼中,东京就是风华荟萃的智慧之都……
东京汴梁,有百万人口。
没有强大的贸易、医疗、工农商业,甚至是远远领先于世界的排污系统,养不活这样庞大的人口。
在这个时代里,欧洲最大的城市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城市的规模都不过万人,而且每天生活在臭水沟里。
黑暗的中世纪,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脏,瘟疫一场连着一场,死神毫无休息地收割着欧洲人的生命。
百万人口的都市,如果不能解决生活污水问题,那将是一场灾难。
同样的是这个年代,巴格达十万人做晚课的诵经声如同雷音的时候,大宋国都的一百五十万人正在摇曳的灯光下吃喝玩乐。
这是最后的荣光了!
再往后推十来年,长江以北将陷入几百年的黑暗之中。
《东京梦华录》中说:太平日久,人物繁富。垂髫小儿,嬉戏鼓舞,白头老人,不知干戈。一年四季,观灯赏月,雪景花会,七夕乞巧,重阳登高。举目望去,尽是青楼画阁,珠帘绣户。雕车宝马,川流不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
称为人间天堂也不为过!
这日入夜,汴河戴上了一件朦胧面纱,犹如上厅行首,色艺冠绝东京,颠倒了众生。
清风折柳,撩拂着汴京的夜色,袅袅烟雾里,满河涟漪,碎了一帘幽梦。
那风尘儿女犹抱琵琶,在旖旎的歌楼上,在迷离的烟波中,在惆怅的岁月里,凄婉的,迷茫的,哀伤的,唱着这个辉煌时代的挽歌。
阮小七听不惯这些靡靡之音,他喜欢那些高亢的、欢快的雄音,旖旎的江火,在他瞳眸里只剩下聒噪。
乌篷船一荡,阮小七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曹正又重操旧业,推着小车,车上便绑着一只肥硕的大黑猪,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挂在车头,吓得那猪连哼哧声都不敢流露……
鲁智深聚集了十来个破落户浪荡子,正在破屋的黑暗中密谋着什么……
天未大亮,林娘子娘家,张教头满腹心思,年龄又大了,早早便醒了过来,只是躺在床上未起。
“咚咚咚!”
微微的敲门声响起,张教头不由大惊,翻身便要去拿放在床头的哨棒。
下一秒,一个矮小的身子窜进屋里,轻声道:“教头勿惊,我带来了林冲的书信,要交给林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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