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义体医生
“哟，干什么去了，弄这么大阵仗，膀子都被人卸了。”
奥古斯托·萨拉特加揉了揉仍是一片朦胧的睡眼，抄起手术台旁喝剩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指着手术床对着杨予说道：“躺着。”
杨予终究是在跳车之后腿着来到了奥古斯托的黑诊所，没多想就往床上一躺。
奥古斯托从手术台旁的终端扯出一条数据线来，插入杨予的耳垂下部的接口。
“解除一下个人安全协议。”
一个面板在奥古斯托长满络腮胡的胖脸旁展开。
【奥古斯托·萨拉特加想要接管您的好快灵7核心系统，用途：未知】
杨予点了同意。
一是记忆中他很信任眼前这个看上去慈祥可爱的拉丁老头，二是看奥古斯托刚睡醒这样子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全城通缉犯。
“OK，让我来看看你这身体都出了什么问题。嗯......机械臂的切口倒是挺完整，卸你胳膊的人是个行家呀，这个简单。”奥古斯托捏着下巴，紧盯着终端上的小屏幕，“左义眼内的光学元件坏了，要不要换个新的义眼，新到了一批走私货。”
还没等杨予反馈，义体医生就走到一旁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个用法兰绒布包裹着的义眼，在杨予面前摊开：
好货！一顶一的好货！
杨予心中生起对这颗义眼无尽的渴望。
“兵器高科最新款战斗级义眼WHS-X，一个客户偶然间得到的。纳米级反射图层，高强度合金材质，可变色瞳孔设计，但最重要还是搭载了兵器高科最新研发的‘除魔人’插件，可以捕捉到50米范围内低阶妖魔留下的踪迹。”
奥古斯托的介绍仿佛恶魔低语，要将杨予拉进无尽的消费深渊。
“由于来路特殊，你懂的。”奥古斯托拿着义眼在杨予面前晃了晃，“给你打个折，兵器高科专属刻印码已抹去，包售后维修服务，只要23万，相当于一折价格。”
材质也好，高科技也好。
关键是这个“除魔人”插件十分对杨予的口味，毕竟他需要斩杀妖魔来提升正气值。
他咽下一口口水，嗫嚅道：“能......能挂账吗？”
“哦我的朋友，要不咱们先把这张清单里的钱结一下？”奥古斯托在终端屏幕上用手一点，杨予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账单。
【千钧RX-32工程型通用手臂（三手）（内部折扣7折）:$70，900】
【视明VPro4义眼（黑货）（内部折扣7折）:$29，999】
【好快灵7核心系统（包含脑机搭建）:$389，999（龙爪帮已垫付）】
【义体维修4次（内部折扣7折）:$3，600】
【......】
看来经济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已经不属于穷光蛋这个级别，而是成了负人。
杨予好像自己也知道为什么自己每个月的收入只有3000了，这核心系统是龙爪帮垫付的，肯定要从每个月的工资里先扣掉大头还钱嘛！
操蛋的世界！还有这种方法强制让人打工？
正当杨予垂头丧气之时，余光一瞟，墙上的一张滚动电子海报吸引了他的注意。
【WANTED】六个字母挂在最上方，而下面则是一个带着眼罩，面色狰狞的猪头人的照片。
【“屠夫”，低阶猪妖，最后出现地点：无秩区】
【不论死活，悬赏金：$88，888】
这好像是个赚钱的路子。
“老奥啊，你先给我装上，明天我就给你还上8万。”
“哈哈，终端接着你的脑机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几千块钱，你拿什么还？”
“我拿那头猪的头来还。”杨予指着那悬赏海报，神情坚定。
奥古斯托拿着一把镊子在杨予断掉的大臂处将断掉的线缆一一拉出，轻笑一声：“我怎么记得你连最低级的Tier9义体学徒都不是，你拿什么去猎杀那头猪妖？实力不匹配，信息不具备，倒是表情感觉十拿九稳。”
“并且，你现在身上的义体容量已经到达极限，强行安装有可能导致赛博癫狂状态。”义体医生的双手动得飞快，几下将新的线缆安好，“这儿有一些感染组织要切除，还用打麻药么？不用打了吧！”
杨予的脑子里还在反应什么是Tier9和义体学徒，突然就感觉到断臂之处传来钻心剜骨般的疼痛，不由得痛哼一声。
扭头一看，奥古斯托已经挑下来一块儿发黑的肉，手中小刀调转方向，刀尾处一道绿色激光射出，瞬间将出血止住。
“行了，给你整个全息片看看，省得你小子一会儿嗞哇乱叫。”奥古斯托在面板上调出一个文件夹，“斩妖实录？暴力犯罪？还是带点颜色的？”
杨予的眼中并排出现三个选项：
【废弃站台——Tier9入门射手生前影像】（封面是地铁站台里的一抹黑影）
【小人物，大邪恶】（封面是一双手在向麻袋里塞钱）
【迷人夜色】（封面太过露骨，无法描述）
“那要不就看这个，消失站台吧。”
毕竟这里也出现了关于Tier9的字样，现在与前身的记忆仍在慢慢融合阶段，仍有一些记忆碎片游离在外。
说不定看到影像就能想起些什么东西。
“没问题，我看过了，绝对的好片。”
......
杨予的眼睛闪过一道耀眼白光之后。
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地下废弃站台，潮湿、闷热和带着腥臭的空气直冲鼻腔。
同时，手中握着一把造型类似于法玛斯、同时配备着全息瞄准镜的突击步枪，正在快速摆头扫视四周。
左手上的腕表类似于一个个人作战单元，显示着心率以及各项身体指数。
急促的呼吸声、沉如灌了铅般的双腿、作战单元上的变红的各项数据以及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极度恐惧，杨予感觉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
下一刻，寂静黑暗中传来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嚎叫。
杨予大喊一声，义眼快速锁定了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手中的突击步枪疯狂地喷射出炽热的火舌，子弹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然而，腹部传来无比剧痛，他抬头一看。
在看到一对锋利的口器与几乎迸裂出眼眶的八只眼睛后，屏幕黑去。
只剩下“信号消失”四个大大的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