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界都是参差的
科索维亚城，内城区。
牧师学院中大多是高耸的尖顶教堂模样的建筑，如荆棘般的穹顶有种异样的神圣与美感。
维克多一直认为这种凝聚了智慧与美的结晶应该成为某种观赏用的风景而不是教学场所。
整座“教学楼”居然只有一个出口！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两个出口的话，你就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逃学了？”
上午给维克多上课的女牧师此刻正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难道昨天的事情还没有给你教训吗？安全！你需要更重视自己的安全！即使你是……”
女牧师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词，干脆跳过了维克多神明弃子的身份。
“你也需要在学院里掌握基本知识，以便你日后独立在社会生活。”
“而且你知道如果你在入学期间出现了安全问题，我们学院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吗？如果不是科索维亚城的规定……”
这一刻，女牧师的絮絮叨叨让维克多回想起了上辈子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
不论哪个世界，老师总是能像猫抓老鼠一样让人感受到一股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在维克多向神明再三承诺自己不会拿生命去冒险后，女牧师才勉强放过了他。
“反正我也不信神……”
离开办公室的维克多撇着嘴低声说道。
不过今天下午估计是跑不出去了。
可当维克多回到教室时，自己那孤独而美好的后排位置边居然多出了一个人。
“你是谁！”
维克多像护食的小崽子一样冲向自己的座位，狠狠地张开双臂护住自己的桌子。
他看清了占领自己地盘的家伙。
清凉的裙子，白皙的皮肤，尖尖的耳朵，扑棱着愚蠢与单纯的红色瞳孔，以及森林般青绿的及肩长发。
“吸血鬼！”
“是精灵！”
对方没好气地给了维克多一个板栗，少女眼中那可爱的愚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加上新后妈希梅纳，这个女孩已经是维克多今天看到的第二个精灵了。
即使是在科索维亚，像维克多这种没落的贵族子嗣也很难与精灵接触。
这些自诩为橡树之父-子嗣的生灵自视甚高，进入人类社会也是以高高在上的蔑视姿态，它们有着依靠生命古树枝桠的特殊繁衍方式、还有着族内针对性极强的教育方式，更不用说与劣迹斑斑的老男人交往、进入人类的牧师学院学习了。
今天能碰到这么多精灵，简直像是离谱的朋友介绍离谱妈妈——踏马的离谱。
“我是刚来科索维亚城的妮娜。”
妮娜歪着脑袋看向捂着额头仍旧警惕的维克多，突然，她皱起眉心在维克多旁边嗅了嗅。
“嗅嗅......”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的确奇怪，一般这种动作是狗做出来的。”
维克多闷闷地说道。
“不是！是你身上有坏生命的气味！”妮娜反驳道，“我是精灵，当然能闻出来纯洁灵魂跟腐烂灵魂的区别！”
“我觉得也可能是我的灵魂腐烂了。”
维克多懒懒地回答道，既然没办法赶走这个抢占自己孤独王座的家伙，也没办法逃课，那就只能开启摆烂模式准备一觉睡过去。
怎么心里越想越气呢，这个女孩明明还挺好看的，自己却感觉似乎被她抢了什么东西。
恼火，这么可爱的小孩，被打一顿一定会哭很久吧......
[她想夺走你的一切，杀了她，献祭她，你的父亲会高兴的……]
？
“什么玩意？”
维克多顿时清醒了过来，那道声音绝对不是系统，但又的的确确是在自己脑子里出现了。
是什么奖励吗，随身老爷爷？也没看见任务完成的更新提示啊？
这种感觉倒是像那种小说中放大自己黑暗面的邪恶灵魂在低语。
不对，自己对这么可爱的精灵女孩的最邪恶的想法居然是打一顿会哭很久吗？太没出息了！
[......]
“什么？”
妮娜听到维克多突然发出的声音，疑惑道。
那个声音像个破风箱发出的噪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维克多扭过头去连忙打开自己的面板，上面多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条极其显眼。
[ID：维克多·诺顿
等级：2
经验：0/4（任务完成数）
法术位：1/1（高仿法术不消耗法术位）
所属神明：无
现有法术：火球术（高仿）
现有能力：“我质疑！”（1/4，次日刷新）、“归我了”（当前可用，CD180分钟）
当前状态：灰雾之主诅咒（剩余持续时间3小时）]
诅咒？
完犊子，这个诅咒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难道沃德临走之前还给他上了个debuff？
维克多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煤炭。
虽然现在自己终于能仰仗着“归我了”这个复制技能得到一些自保能力，但他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招数没有一点反制手段。
说好的兄弟，结果对弟弟下手这么狠！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灰太狼，不是，灰雾之主吗？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诅咒的作用有勾引自己释放黑暗面这一条，后面还可能继续发生些什么更不可控的事情……
“嗯？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妮娜努着嘴巴问道，还眨巴了几下眼睛。
维克多不明白为什么沃德老哥居然对自己当时使出的这招无动于衷，而自己面对妮娜使出同样的招数后，心理防线却似乎直接被击溃了。
正欲敞开心扉、向妮娜描述自己的悲惨遭遇的维克多突然留意到了对方脑袋上迟迟飘出的系统标注。
[姓名：妮娜
所属神明：橡树之父/克罗伊斯]
“啊？”
维克多像是在剑与魔法的世界看到了三体人一样地死死盯着妮娜，这几行字直接将维克多穿越后好不容易建起的世界观击得粉碎。
虽然不知道克罗伊斯是谁，但这小妮儿被两个神选中了啊！
两个！从来没有两个神明选中同一个人的先例，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信徒，怎么会有神抢着给一个精灵当备胎！
而维克多呢？八岁开始，四年了，过了四年用不了法术的日子！
凭什么？！
不平衡了......有人看海，有人相爱，有人被神明遗忘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