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租地（二合一，补昨日）
等顾慎行等人进入沙尔沁村，来到了章盖衙门前，旺泰派人通报才得知其佐领巴拜近些时日不在衙门，而是一直在包头家中处理琐事没有回来。
于是，旺泰对身边的顾慎行说道：“顾兄弟，既然巴拜不在衙门，那我们就去包头找他吧！反正也不远，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包头村在沙尔沁村以西五六十里处，骑马也就是只需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可抵达那里。
顾慎行抬头见日头尚早，还未到正午，点头说道：“好！那就请旺大哥在前带路。”
随即众人不在沙尔沁村停留，策马朝着包头方向奔去。
在前往包头的道路两旁坐落着许多方方正正的田地，一些从老家返回塞上比较早的民人已经在田地上进行清理平整土地。
顾慎行见此情景不禁猜想现在包头是什么样的情况，是否也如道路两旁一般布满了被开垦的田地，自己还能租到合适的地方施展自己的计划吗？
众人一路疾驰，未曾停歇，知道来到了一南北走向的河流后才停留下来。
“这条河叫博托河，过了这条河就是不远巴拜的宅子。咱们过桥吧！”
旺泰手持马鞭指着河对岸对顾慎行说着，然后驾马上了桥。
马蹄踏在木桥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随时坠入河中的感觉。不过好在冬天刚过，桥下河水并不是很多，就算掉下去也无虞。
过了河，顾慎行便感受到地势要比周围明显高了不少。转头问向旺泰：“旺大哥，这里就是包头地界的核心位置了吧！”
旺泰讲解道：“对！过了博托河，就是包头的核心地界了。你看那边就是就是东街、西街，街上有几户商户，两街以北的土坡叫后梁，巴拜就住在后梁上面。”
顾慎行随着旺泰说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有一些房子零零散散在街道两旁，应该是此处的商户。往北就是一片土坡，他还上面还瞧见了一处寺庙。
“那是一座寺庙？”
“对，那是巴氏的家庙，福徵寺。康熙年间，巴拜父亲在自己的户口地后梁修建了喇嘛教福徵寺为家庙。”
“原来如此！”
顾慎行知道自阿拉坦汗后草原上牧民就开始信仰喇嘛教，巴氏家族作为当地有地位的显宦有属于自己的家庙也不为过。
众人来到位于后梁福徵寺旁边的宅子前，旺泰在马上对门口的护卫喊道：“你家主人可在家中？”
那护卫在看清来人后，连忙走向前牵着马绳，谄笑道：“原来是旺大爷，我家老爷在家中呢！”
“还不赶快进去通传，说旺泰来访！”
“旺大爷，就你与我家老爷的关系，那里还需要小的通传。老爷吩咐过旺大爷来了不需通传直接入内！”
不过这次旺泰是带顾慎行前来拜访的，他自然不会再直接入内，直接道：“让你通传就通传，那里这么多废话！”
说完，旺泰扬起了马鞭装作欲抽护卫的样子。
那护卫见状不再犹豫松了马绳跑进了宅子。
不一会儿，一身材魁梧，满脸胡须，身着蒙古长袍的巴拜走了出来，此时旺泰也跳下马走向前去。
两人行了见面礼后，巴拜拍着旺泰的肩膀，笑着说道：“旺泰，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来了！”
旺泰也很直接说明了来意：“怎么？正是好久不见，所以来看看你！正好也带了位朋友让你认识认识！”
巴拜听完旺泰的话，又瞧见了他身后年轻的顾慎行，脸上虽有不解，但还是说道：“你旺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顾慎行面带微笑，拱手对巴拜说道：“商民顾慎行见过巴佐领！”
“你是个商人？”
“是，商民乃是归化城广恒源商号的东家！”
巴拜向旺泰确认道：“就是昨日你派人来说要收那些牧民手中受灾牛羊皮毛的广恒源？”
旺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
巴拜在得到确认后，脸上笑容灿烂，“原来你就广恒源的东家，你在萨拉齐做的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做事颇有魄力！”
昨日巴拜从旺泰口中知道有一叫广恒源的商号愿意以较高价格收购因雪灾而冻死的牛羊毛皮，这让负责六甲三佐领事务的巴拜颇为佩服。那些牧民减少了损失，也不再整天在他面前诉苦了，这些天他都快被闹的不胜其烦。
顾慎行微微欠身，说道：“巴佐领过誉了！”
这时巴拜一拍手，对旺泰、顾慎行说道：“二位别站在外面了，里面请！”
顾慎行知道姚冬虎、丁伯林这些人一向不喜这种场合，于是转身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人去街上逛逛吧！正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到时候我自会去找你！”
姚冬虎几人应道：“是！”
等进了院子来到客厅入座后，巴拜吩咐人上茶，看向顾慎行感慨道：“多亏了顾兄弟的广恒源，要不然这些牧民们恐怕损失不少啊！”
旺泰点头赞同道：“你说的不错！要不是顾兄弟，我叔父那里我也说过不去！”
巴拜疑惑道：“怎么，都统大人还没有返回巴尔库尔？”
巴尔库尔是清准在回疆双方对峙前线清军的驻地，根敦受命领土默特两旗二千人驻扎于此，协助岳钟琪防范准噶尔汗国。
旺泰摇了摇头，也不把顾慎行当外人，回应道：“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听说叔父说他要与丹津都统一同前往京城，皇帝陛下亲召的！”
巴拜有些诧异，连忙问道：“皇帝下旨召见？看来是有大事啊？莫非前线有变动，又要从旗内征召兵丁了？”
“前线要是真需要兵丁或粮草，直接下旨就好了，何必亲自召见两位都统？应该是其他事吧，不过肯定与土默特相关！”
一旁的顾慎行喝着茶听着二人的对话，突然想起了洪通提到设置道厅一事，看来朝廷确实是有动作了，这个时候将两旗都统召到京城估计也是询问意见。
巴拜与旺泰也不再此事上继续，转头问道：“今日你与顾兄弟前来不会真的只是来看我吧？”
顾慎行直接开口说道：“巴佐领，实不相瞒商民有意在包头租地垦田并设立作坊，从旺大哥口中得知包头乃是巴佐领家族的户口地，遂请旺大哥带我前来拜访巴佐领。”
听到顾慎行的来因，巴拜笑着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现如今从沙尔沁到博托河以东之间已经有不少开垦的田地，都是一些来自山西代州一带的民人开垦的。博托河以西地界仍是被用来养一些牛羊牲畜的牧场，不过去年的雪灾导致牧场牛羊损失惨重，我决定不再让人放牧，而是打算今春将博托河以西的土地租押出去收租金。现在巧了，既然顾兄弟有租地的打算，那你就尽管挑好的地方，至于租金都好说！”
巴拜心里高兴极了，去年的那场雪让他的牛羊损失惨重，再加上去年租金收入不菲，遂动了将自己领下的户口地全部租出去的念头。
顾慎行见对方如此好说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巴拜问道：“不知道顾兄弟打算租那里的田地？打算租多少？要租多久？”
听到巴拜的三连问，顾慎行直接说道：“既然巴佐领有意将博托河以西的户口地租押出去，广恒源就全接了！”
听到顾慎行竟然要租博克托河以西的全部土地，旺泰与巴拜俱是感到诧异。
旺泰开口劝说道：“顾兄弟，你可要想清楚，巴拜在托博克河以西的户口地还有不少呢？要是全租下来，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巴拜也跟着说道：“顾兄弟可要量力而行，我在河西可是还有近一百顷的户口地，若是按照一顷每年十两的租金来算，这一年就是要一千两左右啊！”
顾慎行笑着问向巴拜：“请问巴佐领，这块户口地可还靠近黄河？”
“这个自然，河西的户口地南靠黄河，西接乌拉特三公旗，北临大青山。”
听到巴拜的户口地已经是土默特右旗的最西端，既靠近黄河，又挨着大青山，与他当时的规划用地所差无几，顿时没有犹豫：“既然如此，这块地我就租下了！”
见对方坚定的回应，巴拜喜上眉梢。如果全都租给一个人开垦，那也省心了许多，他也不用再去招揽民人前来开垦土地
顾慎行继续说道：“只是我不懂此处租地的规矩，不知巴佐领能否为我讲一下呢？”
“这个好说！”
巴拜随即为顾慎行讲起了此处租押土地的规矩，土地所有权为巴氏所有，只要交纳一次押地钱就可在所租的地上盖房、种地、打井、修路、种树等等，之后每年交纳需要交纳所约定的地租即可。
“不知押地钱几何？”
“我这里的规矩是一顷一两，不过旺泰在这里，我就不要你的押地钱了。户口地为一百多顷，按照一顷十两算，每年租金就算你一千两！”
“如此便多谢巴佐领了！”
顾慎行听到巴拜的回复，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看来这次租地至少要花五千两左右，没想到竟会如此的便宜。但是转头一想自己租到的不是草地就是河滩，而且都是没有开垦的，这点钱还是有些贵的！
同时自己还要雇佣大量的人手开垦荒地，这又要花费一大笔资金。
见二人谈妥，旺泰起身说道：“好！那就由我旺泰来当这个保人！”
“那我们这就去召庙中约定契约！”
巴拜想早点将这件事定下来，随即拉着二人来到宅子旁的家庙中，在寺中喇嘛的见证下约定了契约中的内容。
等办理好此事，巴拜又说道：“顾兄弟，有一点我还要说一下，这东、西街上的商户与我巴氏有过约定，也为这里的牧民提供了丰富的物资，请不要随意驱赶他们！”
顾慎行点头答应道：“这个是自然，我也希望大家在这里和气生财！”
“还有就是我不久打算带着家人搬到萨尔沁居住，也省得整天两地来回跑，这里博托河西就交给顾兄弟了！”
听到巴拜的决定，顾慎行与旺泰一愣，巴拜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搬到沙尔沁住，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再说家庙与老宅都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回来呢？两地顶多一个时辰的路程，我想回来就回来了！”
顾慎行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巴拜身为佐领，势必需要在沙尔沁章盖衙门办理公务，每日两地奔波却是麻烦。
于是，顾慎行从袖中掏出了一张一千两以和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对巴拜说道：“巴佐领，这是一千两的银票，我先付给你！如果你想用碎银子，可尽快到广恒源的号上兑换，这个业务也仅限于你本人！这二百两银票则是我为巴佐领乔迁沙尔沁的一点心意，请巴佐领务必收下！”
巴拜没有想到顾慎行竟还会来这么一出，这让他有些诧异，下意识推脱道：“无功不受禄，这银子我可不能收！”
顾慎行坚持道：“巴佐领与家人迁到沙尔沁，诸多日常用品都需要重新置办，切莫再推辞！”
旺泰也想让顾慎行与巴拜打好关系，于是替他劝道：“巴拜，既然是顾兄弟的一份心意就收下吧，日后他在你的管辖下多多照应便是了！何须推来让去的，爽快一些！”
见到旺泰这么说，巴拜遂不再拒绝，接过了银票折好放在了怀中，还笑着说道：“顾兄弟，旺泰说的对！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包头、萨尔沁地面上我还是能说几句话的！”
顾慎行拱手道：“即使如此那就多谢巴佐领了！”
巴拜了却一事，自是高兴，“走，我们去喝几杯！适才我已令人准备了牛羊肉，想来现在应该准备好了！”
顾慎行正需要趁机拉进与巴拜的关系，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说道：“巴佐领相请，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巴拜见对方如此给面子，哈哈大笑，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