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笔帖式旺泰

出了归化城往西，便是一望无垠的土默川平原，而北侧远处则是连绵不断的大青山。

远处一马车队正在不紧不慢的前行，而车队的前方一年轻男子正策马驰骋，在其稍后方又有几人紧跟其后。

这年轻男子便是顾慎行了。

就在顾慎行一行人在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便将车厢留给福伯与郭德义两位让他们说说话或休息，自己骑上自己的马与姚冬虎、丁伯林几人跑在了车队前面。

萨拉齐在归化城以西近二百里处，两地之间皆是地势平坦的草原，也极其方便马车通行。

如此距离在后世也就一个多少时的路程，但由于现在马车队里不少人都是步行，自然速度快不到哪里去。按照郭德义的说法，就以目前队伍的行驶速度估计需要三个时辰左右才可抵达萨拉齐。

虽时至二月，土默川平原上仍旧一片枯黄，在远处莽莽群山的映衬下，令顾慎行不禁生出一种苍茫和寂寥的感觉。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队停在了一驿站处准备进行休整。

“郭老，我等就先在此休整一下再启程！”

刚才一番交谈，顾慎行觉得一直称呼郭德义为郭大掌柜，颇为生疏，考虑到其在商界的地位，于是便改口称其为郭老。

郭德义笑呵呵说道：“那就依顾庄主。”

随后，郭德义来到自家伙计前吩咐他们给马儿喂些草料，也让众人进些食物补充体力。

“福伯，你也吩咐安排众人休息吧！”

这次顾慎行带福伯来就是让他主持之后包头村的修建工作，这让他才可以放心前往京城。

顾慎行打量着驿站周围的环境，皆是起伏不定的草原，并没有像归化城周围那般已经被开垦成了农田。也许顾慎行并不知道，这里都是朝廷划归给当地蒙民的牧场，禁止开垦成田地。

顾慎行对萨拉齐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于是问向身边的郭德义：“郭老，不知萨拉齐那里是何种情况？”

听到顾慎行的问题，郭德义便说道：“这萨拉齐自然是比不上归化城，那里只有几条街，人口千人左右。不过那里距离黄河官渡毛岱不远，故而行商云集，不少规模较大的商号在此处都有分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土默川右翼的贵人也居住于此。可以说萨拉齐是土默特辖内西部较大的蒙民混居城镇了，为了更好的处理好蒙古与民人之间的事务，朝廷才在这里设置了笔帖式。”

“那现在萨拉齐笔帖式是满人还是蒙古人？”

顾慎行知道这归化城的官职不是满缺就是蒙古缺，比如洪通这个归化城理事同知就是满缺，只能由满人担任。

“现任笔帖式是个蒙古人，名叫旺泰，出身土默川右翼旗，乃是都统根敦的族人。至于其为人我也不甚了解。”

接着郭德义又说道：“不过虽然不知旺泰为人如何，但我想对我们之间的业务交接不会有什么影响，稍稍使些银子即可。这些土默川部落的贵人地位虽然高，受朝廷的种种限制，收入却不多，过得却奢靡，手中的钱财消耗很快，所以只要有银子，在这里什么事都很好办！”

听完郭德义的解释，顾慎行若有所思，不再向对方询问其他问题。

等马车队众人休息完毕，遂再次启程。

剩下的路程也很顺利，就在顾慎行等人抵达萨拉齐时，已经是未时三刻（12:45）了。

多达三十多人的马车队来到了萨拉齐，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也有人认出了马车队里郭德义的天义德大掌柜身份。

顾慎行并没有让马车队伍进入萨拉齐中，而是选择在外面的一些车马店住了下来，至于郭德义自然是去了天义德在萨拉齐的分号。

等众人安顿好，顾慎行便按照约定与福伯、姚冬虎等人前往天义德分号，然后再和郭德义一起去笔帖式衙门办理业务交接事务。

一行人来到萨拉齐最长最热闹的商业街上，两侧店铺林立，不少行人在众人店铺中进进出出，而大盛魁、元盛德以及天义德的分号都在这条街上。等到了天义德分号，顾慎行看到里面有不少的行商正在洽谈业务。

进入分号内，顾慎行向掌柜的说明了来意，便被带至了后院郭德义的临时住所。

一见郭德义，顾慎行就恭维道：“郭老，看外面的客人，贵号在此的生意颇为兴旺啊！”

“也都是些零散生意罢了。”听到顾慎行的称赞，郭德义面露笑容，又道：“若不是当年与伊克昭盟王爷的关系，有大盛魁、元盛德在前，天义德还真不一定在这里有这样的规模。”

萨拉齐南接伊克昭盟诸旗，西靠乌兰察布盟的乌拉特三旗、茂明安旗，各旗牧民的日常用品需求量自然很大。面对这样的需求自然少不了会少不了大盛魁、元盛德的存在。

顾慎行也回道：“这样的零散生意，只要数量多了，那也不可小觑。”

看到外面日头还高，郭德义拿起皮帽对顾慎行说道：“我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们这就去衙门把事办了吧！”

顾慎行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说完，二人出了后院，带了众人前往笔帖式的衙门。

走在萨拉齐的繁华街道上，顾慎行却没有看到一间二层建筑，全都是低矮的土房子。也就是刚才看到的天义德、大盛魁以及元盛德三大号的房子稍微好些，起码店铺门面颇为宽敞开阔些。

就连眼前的笔帖式衙门也只是普普的院子，郭德义走向前与守门的差丁说明了来意，结果那差丁却摇头表示听不懂，于是转而用蒙语又说了一遍，这差丁才明白意思转头进了衙门。

“我等稍等片刻！”

顾慎行突然意识到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郭老，这里的官员只会蒙语吗？”

“也不尽然，这笔帖式既然是要负责处理蒙民事务，自然是懂汉语的。刚才那位差丁，我想应该是笔帖式旺泰的家丁，只会蒙语，不懂汉语。”

听到郭德义的解释，顾慎行这才放下心来。

万一这笔帖式不懂汉语，那以后交流起来，岂不是相当麻烦。

没过多久，那差丁走出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郭德义翻译说笔帖式正在大堂，让众人跟着他进去。

于是顾慎行等人便跟着差丁走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