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穴
周末。
此刻我站在李孟冬老师的研究所门口,整个人都是懵的,有点小开心,又有些不安地等着李老师出来接我。
我假装看天,假装看地,时不时偷偷瞄一瞄已经看了我很多眼的保安大爷。
冬老师您还不出来吗?
感觉大爷要报警了。
“抱歉小朋友,久等了~”
李孟冬裹挟着一堆光怪陆离的片状材料就出来了。
“大爷我带个学生进来,您帮某简单登记一下就行了。来来来,小朋友,能不能帮我把那边架子底下的液氮提上,某实在是没有手了。”
我过去拎起那两罐喷涂了标记,还蛮有分量的液氮。大爷不知从哪拖出来了个破破烂烂的小推车推过来,停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吹着花白的胡子道,“用完还回来。”又抄着手踱回他的位置。
我推起小推车丁零当啷的跟着李孟冬往里走。
在我的刻板印象里,这些疑似国家重点实验室啦保密工程之类高精尖的研究所,应该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水泥封墙暗无天日,荷枪实弹严格整肃,层层盘查安检入微,或者至少也都像当年什么什么计划之类,一群高智商人才集中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里啊,戈壁里啊,来秘密开展能关乎到国家命运的重大科研攻关之类的。
但这个研究所似乎纠正了我的错误刻板印象?
整个的氛围其实和我过去参观过的一些高校特别像。开阔,通畅。距离市中心不近不远,里边的各色建筑各具风格,现代大气简约的,富于民国风味的,还有与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有些旧意的,甚至覆了满壁的爬墙虎的,不一而论。
甚至还有我私心最爱的一方水景,与地面平齐,像干净的天空之镜,里面简单的汉白玉石切削成波浪的简单山形,明晰地倒映在水中。
“这位小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孟冬微笑着问道。
“伯爻,伯仲叔季的伯,爻就是两个叉,一上一下那个爻。”我没说“六爻”,怕被科学家笑封建迷信。
“伯爻……”他低声念了一遍,“挺有神秘感的名字。像故纸堆里蹦出来的。又带点跳脱的音节。”
“我爸妈说因为爻特别好写,上学被罚抄名字一百遍不那么痛苦。”
“噗呲,这样啊。”李孟冬搂着怀里的不知名材料,想了想:“某的名字其实是生日的月份。”他把怀里材料往上颠了颠。“先预告一下,我们分堂可是很“精彩”的。”
“分堂”?好有意思的称呼。什么意思?
我推着吱吱哇哇的小推车走着。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个人说话方式有些熟悉。
“就是这儿了。小推车先留门口,说不定一会儿有人还要用。大家都知道还给大爷的。”
撒开小推车,我紧走两步,帮他拉开了门。
“库嚓哐当当当当当———”
门里爆出了一阵响动,似乎是从建筑物深处发出的,有些闷闷的。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没事没事,习惯一下就好伯爻,门的问题。”李孟冬夹着一堆材料迈步侧身进了门。
我尾随其后进来,转身忐忑地小心带上门,抬眼就注意到这道门厚的不同寻常,靠内的一面还覆盖了一层墙棉,开关门的时候都有微微的阻力感。里边的墙体感觉也比我们教室什么地方的厚。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门洞,悬挂着铭牌,打眼一看有黄铜色的,木的,纸的,什么奇怪的灰色板子的……
我一关上门,先前还在走廊回荡的响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这么一片突如其来的寂静里发怵。
等等,我亲爱的李孟冬老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