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candy

「任务：接受桐马一生的邀约，一起前往参加宴会」

「奖励：20点积分」

当面前的面板从源濑京的眼中消失，代表了他目前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桐马一生为什么突然冷不丁的又提起这件事情…那时在家中吃大杂烩，他还说着「希望你不要掺和这边的黑暗好好的长大」，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喔，也不对，要是那时候他真是这样想的话，源濑京的眼前就不会出现面板了。

疑惑在他的心底稍稍蔓延，但很快就被掐灭。

撑着伞独自走在京都的雨街上，源濑京依旧还是源濑京，他从来没有涉足黑道的想法，那和自己的利益没有一点关系。

也许和黑道的人混个脸熟，以后能在路上能称兄道弟，比如神也片拳这样的角色，下次打群架就不会用互相敌对，而是聊聊天迎刃而解…

可源濑京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第二次的群架。

这件事情也许还差一点才能解决，以泉谷茂的性格，估计这种收场方式还是会来烦扰自己。

好在源濑京已经做好最恶劣的打算，他会明天去问深田老师要到泉谷茂的地址，然后好好聊一下，哪怕他不来学校也没办法再躲避掉。

等到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源濑京想自己的日常生活也应该会回归了，时间应该花在浩瀚的知识中，不是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其实本来应该今天下午就会解决…但只能说泷泽悟搬来的援军让人措手无助，明明是群架却变成了过家家，大家一起排排站在警视厅里。

不过话说回来…公园四点的事件已经结束，源濑京重新看向系统面板，查询自己在意的事。

……

「任务：与泷泽悟一起应约四点公园（已完成）」

「奖励：20点积分已下发」

……

「目前持有积分:35点」

「历史积分：45点（E）」

……

视线从面板上收回，源濑京已经完成了任务，虽然公园的结局有些意外，但下发的积分20点货真价实。

可就算如此，源濑京打开「兑换」扫过一眼，不太明白这个系统有什么好用的，而且他的货币也不多……

好吧，目前来看还是没什么用。

源濑京把它关闭，随后一个人走在京都的街头。

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夜雨，令人稍稍发冷的夜雨，在十月的夏季，却那么柔软。

路过一家24时便利店的时候，源濑京放慢了脚步，他想自己得买桶杯面回去，因为直到到现在他还没吃晚饭。

说肚子不饿是假的，只是之前在警视厅一直没机会，路上桐马一生跟着他也不想买…要是他听到自己还没吃晚饭一定会拉着下馆子，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欢迎光临。”

当源濑京走进便利店的时候，正在整理货架的中年店长出声喊道。

因为下着雨的缘故，自己似乎是店内唯一的一位顾客。

源濑京把雨伞收起，放在雨伞架中，嘀嗒的水珠顺着伞尖流落。

径直来到杯面区，一眼看去琳琅满目…源濑京随便买了个淡口味的杯面，又买了一些零食和大麦茶。

最后路过香烟区的时候，他手抽了抽，最终拿了颗阿尔卑斯棒棒糖。

不知不觉已经戒烟一个多月，源濑京起初的确有些难控制，但好在他意志力强大…忍不了的时候就吃糖。

买好东西之后，源濑京来到柜台结账，但他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店长还在整理货柜。

“那个……”源濑京礼貌出声。

整理货柜的店长桑回头，看了看柜台人愣了一下，几秒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用手拍头‘喔对对‘的自言自语。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店长先生赔笑地走到柜台前，熟练地操作收银台。

源濑京并不介意他的怠慢，这只是小事。

很快，账单出来，源濑京的晚饭一共花了一千一百元。

他提着一袋的东西走出便利店，走之前没有忘记将雨伞架的上拿出。

便利店门推开，源濑京迎面感受到了一阵凉风，原本普普通通的小雨好像变大了一些…他放眼望去，台阶下的水泊涟漪都大了不少。

撑开雨伞…唔。

源濑京慢慢放下了右手提着的塑料袋，因为这把雨伞一只手开不了，必须推到伞架那一块，然后卡住固定物。

等到源濑京撑开伞的时候，旁边的便利店门又开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铃木凌音，穿着的是铃南的校服，她的手中拿着透明的一次性雨伞，刚刚准备打开的时候，源濑京已经打开的黑色雨伞稍稍遮住了她的头顶。

哗啦（开伞的声音）

二人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下意识地转过头，在这一刻视线接触。

也许没有比这还要巧合的事情…源濑京感觉到意外，他打量着铃木凌音，而铃木凌音也呆呆地看着自己。

雨还在下，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一秒、两秒…

似乎这可以解释的通，源濑京想起不久前的对话…铃木凌音她说自己在便利店里面打工，而星期一，她走的时候也是往四目丁的方向走去。

也许刚刚店长桑并不是故意不理自己，而是没想起来，另一个负责柜台的店员已经下班…而铃木凌音就是下班的那位店员。

“好巧。”一切的思绪最后化成源濑京普通地打招呼。

接着他收回视线，迈步向前走去，提着一袋零食走入雨中。

撑开的雨伞面变成街道上的蘑菇，雨滴顺着伞面向四周滑落，背影渐行渐远那么平静。

走了没一会儿，源濑京有了些动作，他将手中的塑料袋提到跟前，边走边看清点着是否少了东西…

嗯，都在。

最后源濑京想办法从一堆零食里面拿出了那颗棒棒糖，撕开包装袋，放入了嘴中。

很甜。

也许一句好巧打发了同桌有点冷漠，但源濑京想自己要是和她多聊也没什么用，而且说不定还会让她乱想…她的世界自己不该再打扰。

关系已经破裂的当下，只是靠话语是无法修补。

思绪游走的时候对距离是失去感知的，源濑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是又遇见了红绿灯，他的脚步才慢慢停下。

那个禁止通行的红色小人在雨中闪烁，源濑京盯着它觉得这个晚上还挺有缘。

跳动的灯光，来往的车流…源濑京一个人站在斑马线前，这次身边没有再不愿离去的身影。

一会儿过后。

嘀嗒。

鞋底踩过的水泊溅起水滴，似乎有人也来到了这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

忽然听到有人搭话，源濑京下意识回过头去，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握着伞的铃木凌音。

看见自己转过头的时候，她甚至后退一步，担忧会把她吃掉一般。

“。”

这个时候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

源濑京以为刚刚是和她的最后一面，没想到会在红绿灯的斑马线前撞见…如今又主动搭话。

“你说什么我不太懂。”

源濑京实话实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搭话，要是不说话源濑京都不知道身后站着她…既然那么害怕自己，上来交流不是为难自己吗？

“那个，打工…”她鼓起勇气说，“明天不会再去了。”

“……”源濑京试图理解她的话语。

思考了一会儿后，源濑京放弃了，因为他理解不了，脑海里面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已经忘记某个下午自己随手的行为，对她而言那就像是不可逾越的红线。

如今被他发现自然要来道歉。

可当事人早已经忘记。

“……”好在这时，源濑京的余光注意到绿灯了。

他的心情说不上差，但刚刚从警视厅里，挺想回家洗澡休息，也没有时间浪费在铃木凌音的身上。

所以绿灯亮起来之后，源濑京就转头走过斑马线，除非她真的是往这边回家，那么这个路口已经足够分道扬镳。

自己的意思应该表达的很清楚。

但微妙的是，她跟上了自己。

源濑京起初还以为是错觉，但很快发现铃木凌音的确在跟着自己，一边跟着自己，一边低头不舍地清点手中的钞票…

源濑京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她过了一会儿也停下脚步，紧紧握着手中的钞票，看着源濑京的…腿。

她不敢对视。

“你有什么事吗？”

“我…”她欲言又止，最后嘀咕，“这个……”

她低着头把整好的钞票送过来，里面的面额基本上都是一千…放在手上交给源濑京，像是给家里人上交自己的财产。

“…你不要生气。”

源濑京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的眼前闪出了面板。

「任务：铃木凌音希望你以后不要欺负她」

「奖励：20点积分」

……她觉得自己在欺负她吗？

源濑京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钞票，那不属于自己的财产，但只要伸手就绝对可以拿走的钱…这是她的求饶，也是她觉得面对自己该采取的措施。

片刻过后。

“我为什么要生气？”源濑京反问，感觉很奇怪。

“……”

“钱、钱不够吗？”她的回答仿佛要掉眼泪。

”……”

源濑京看着这幅样子，忽然那心底的奇怪慢慢消散，那种想要解释很多，却面对牙牙学语婴儿的无力，于是变成莫名的悲凉，那莫名的不知道该如何言语的情绪。

她的世界自己真的很难读懂，里面满是灰暗的过往，所以一言一行的举动都会被拆解成灰暗的意思。

哪怕源濑京从不是这个意思。

从这个角度去想，他忽然能够明白一点点，明白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所以他试着告诉对方。

“我没想过要你的钱，你可能有哪里误会了。”源濑京长出一口气，耐心向她解释，“我只是刚刚好路过那家便利店。”

“……”铃木凌音举着钱的手慢慢垂下，但是没收回，“对不起。”

“……”

“你觉得我像坏人吗？”源濑京想了想再次耐心。

铃木凌音低着头不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保持不变的低头仿佛是她的人生态度，无法挺直腰杆面对的世界，好像要是抬头的话会有害怕的事情发生。

她已经习惯这样的世界，无法看清他人脸的世界。

“抬头。”

源濑京郁闷更深地说：“看我。”

可这样的话好像起了反作用，她的确慢慢地抬起头，但是微微发抖，紧紧握着手中的伞好像这样能有安全感…那不知道金额多少的钞票也是，攥成了皱巴巴的。

源濑京还未来得及开口时，眼前又出现了面板。

「任务：铃木凌音希望你不要再欺负她」

「奖励：40点积分」

变得更多了。

也让源濑京感觉更加难过了。

……

期间过去的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

源濑京的意识拉回，看着系统面板的任务从眼前消散，世界回归下雨的声音，幽静的街道上，源濑京的视线聚焦到面前，她的脸上。

她听话的抬头看着自己，哪怕对上视线之后立马闪躲开来，尔后慢慢地垂眸。

源濑京想了想，慢慢取下眼镜，他把黑框眼镜放到了塑料袋中，视野中好像变得都舒服起来。

冷清的街道这一刻起风了，晚风掠过源濑京的发丝，他轻轻地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女孩，那心底的情绪从未如此低落。

这个时候还要解释什么她都无法听进去。

所以源濑京就不解释了，他已经努力过了。

酝酿的话语在心中，这个时候应该要说什么才能言明心中的想法？

他抬起眼眸，淡蓝色的眼睛里也是有些低落。

不过他想了想露出了微笑，哪怕这个微笑像是充满了歉意，但他想自己应该要表现的亲近一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说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欺负她。

体育仓库那天的源濑京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源濑京没有外貌上的区别，甚至连心也没有区别。

“抱歉。”

他的话语像是能被风吹走。

接着源濑京把她的手推回，那里握着的是数不清的钞票，他温柔地说这个应该留给你的弟弟买生日礼物，而不是给自己，没有理由收下的自己。

可说着说着源濑京发现她又低下头来，原来她在看着自己的手，那个地方被源濑京摁着，因为他把钱推回去的时候会摁着。

于是想了想，源濑京松开手。

“抱歉。”第二遍说了。

铃木凌音才发现听到这么多的抱歉会让人感觉不适应，但她之前一直这样说，她慢慢偷看面前的源濑京，发现他好像很难过。

莫名的、无由来的伤感。

和那天日渐西沉的回家路上见到的好像，那次听完自己说的那些话后，她无意地偷看了一次，发现源濑京那个时候的表情也是这样。

最后源濑京走了，留下了一句让铃木凌音说不上心安的话，回想起他的微笑所表达的含义，那也许是道别。

“我会从你的世界消失的，不会欺负你的。”